姜氏看著她手中的錦盒微露疑惑,平日姻親之家走動,年輕的姑娘送送繡活便差不多了,這謝云秀怎么送了一錦盒,她朝明嬤嬤使眼色,明嬤嬤接過錦盒,悄悄打開一瞧,里面是一尊玉菩薩,那玉質濃郁渾厚,不似凡品。
明嬤嬤心中納罕,將那東西給姜氏瞄了一眼,姜氏頓生驚訝,
“謝姑娘,
怎么送了這么貴重禮物,不成,這不合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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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著實愛聽人奉承,“瞧這張嘴,倒不像云初妹妹了。”
謝云秀害羞,“我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嘴實,其實心地是極善良的,太太可千萬要擔待。”
姜氏還沒聽出謝云秀的言下之意,反倒認為謝云秀說的很中肯。
明嬤嬤已經察覺不對了,謝云初跟姜氏多年婆媳,哪里輪到一個第一次露面的妹妹來說長道短,“擔待”這樣的字眼,聽著像是替謝云初說話,實則是承認了謝云初的不是。
明嬤嬤又瞥了一眼手中價值不菲的玉菩薩,對著謝云秀生了幾分警惕。
“什么擔待不擔待的”姜氏苦笑,她現在哪有資格擔待謝云初,人家謝云初壓根不屑。
“不管怎么說,這禮太貴重了,不該你來送。”
姜氏話落,明嬤嬤二話不說將禮盒重新擱在謝云秀跟前。
謝云秀當即焦急,待要說什么,姜氏已經先一步截住她的話,
“不是來看你姐姐么,去吧,你們親姐妹說說話,別耗費時間在我老婆子這。”
謝云秀話說得再好聽,那也是謝云初的妹妹,人家才是一家人。
姜氏并不想搭理。
謝云秀卻在這時,再施一禮,“晚輩登門拜訪太太,實則也有一事請示太太,想先問過您的意思,若是您首肯才好跟姐姐商議的。”
姜氏納悶,“什么事”
謝云秀重新坐下,溫聲道,“姐姐素來能干,一面要操持家里,還要顧著書院,再加上膝下兩個孩子,忙不過來,我父親和母親心中實在掛念,又怕她逞強要性子,故而遣我來照料幾日,勸著她些,原本今日母親要來拜訪您,恰恰不巧也病了,故而遣了晚輩來。”
“姐姐出閣前,跟晚輩最是親昵,我們姐妹同進同出,如一母同胞,只是姐姐性子慣是穩妥,不敢輕易留了娘家人在府中,若是不得您準許,萬不敢點這個頭,故而晚輩托大,懇求您許了這事。”
有些事原本要秋綏做,既然秋綏不在,少不得她自個兒來。
她先說服了姜氏,回頭見了謝云初,只道是她婆母所命,以謝云初賢惠的性子,必得摁著脖子應下,只消留在府上幾日,給她下個藥引,其他事再徐徐圖之。
她謝云秀要做的是人上人,可不是什么上不了臺面的妾。
姐姐身子不適,留著妹妹照看幾日乃家常便飯。
謝云秀此番攜禮慎重來拜見姜氏,可見是很把姜氏當回事,論理來說,姜氏和明嬤嬤該要稱贊謝云秀舉止得體,思慮周全。
只是這話
換做以前,姜氏是信的,現在不然。
如今的謝云初別說是留個娘家的妹妹,便是要把春景堂翻了,也根本不會過問她的意思,可惜謝云初心里冷了她,面上功夫做得足,時不時遣廚子孝敬她一兩道好菜,賢名在外,外頭的人只道謝云初十分敬重她這位婆母。
姜氏有苦說不出。
姜氏糊涂是因為她耍性子不上心,一旦她上了心,也不是個笨的。
明夫人若真打發人來照顧謝云初,來的也該是另外那個喚謝云霜的,好歹謝云霜來過府上幾回,大家也都熟稔,何至于遣了陌生的謝云秀來,且必定是由林嬤嬤領著人來她跟前請安,而不是獨自前來。
姜氏覺得這個謝云秀透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