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玥攤了攤手,嘆道,“幸在我趕到及時,拼著命救下成玄先生,只是先生失血過多,人如今被安置在離此處三十里的破廟里,殿下得快些遣軍醫去救治,晚些時辰便不成了。”
信王五內俱焚,立即吩咐暗衛帶著軍醫前去接應,自己則親自將林希玥攙進了營帳,
林希玥渾身是血,一只腿無力垂著,血水順著褲腿往下,帶出一地血痕。
“你怎么樣”信王擔心地問。
林希玥輕哼一聲,“死不了。”嘴里咬著幾分恨意。
信王攙著他坐下,換人進來給他收拾腿上的劍傷,林希玥靠在憑幾,將傷腿蹬直,神色懶懶散散,仿佛受傷的不是他。
信王端坐在案后,臉色陰沉凝水。
“王書淮還真是有膽量,這個時候竟然還敢回京。”
林希玥撩唇看著他,諷刺道,“人家可比你有福氣多了,回來必定是春宵一度,誰像你,放著兩位側妃不碰,新定的王妃遲遲不娶,
非得弄死人家母親,害人家守孝三年,那謝云初可不知道你有這么鐘情。”
信王眼皮輕輕低垂,移了移桌案上的鎮紙,沒有接他的話。
恰在這時,副將幫著林希玥撕開黏著傷口的衣裳,疼得林希玥呲了一聲,這個話題就此丟開,等到林希玥傷口被包扎好,信王面無表情問他,
“你父親在宣府,你是跟著我去榆林,還是去宣府”
老一派的將帥中,皇帝最信任鎮國公,許他鎮守離京城最近的宣府,蒙兀見宣府守衛森嚴,便出兵山西榆林,此時信王便是去榆林救火。
林希玥吊兒郎當問他,“你希望去哪兒”
信王瞇了瞇眼。
數年前他無意中在邊境救了林希玥一命,后來得知他是鎮國公府小公子,只是林希玥雌雄難辨,模樣與鎮國公迥異,信王一直懷疑他的身份,直到三年前他查明白,十五年前鎮國公與蒙兀一部落首領決戰,屠殺了對方五千八員將士,其中唯獨留下一幼童便是林希玥,林希玥當時穿著蒙兀的服侍,模樣卻與中原人一般,后來一問得知母親是中原人,鎮國公想起蒙兀擄了不少中原女子去草原,心中又恨又疼惜,一時心軟留下他性命,將他帶在身邊,又移花接木讓他成為自己的兒子。
信王自知道真相后,便暗中與林希玥來往,林希玥也猜到信王查到了他身份,二人誰也不挑明,各自心知肚明。
私藏敵軍遺孤,與通敵無異。
信王算是捏住了鎮國公府的把柄。
這個把柄可以用來對付鎮國公,也可以用來拉攏鎮國公。
鎮國公在朝中一向不偏不倚,皇帝對他的信任猶在王國公之上。
信王很清楚,自己捏了一顆怎樣的棋子。
上回他便是利用林希玥說服皇后,幫他在鎮國公府制造危局,給截殺太子和漢王制造機會。
“你跟我去榆林。”
這是要把林希玥帶在身邊。
林希玥聳了聳肩沒說什么。
信王吩咐侍衛送林希玥下去歇著,焦急等候成玄先生回來,等人接回來,才知王書淮早吩咐人埋伏在成玄先生必經之路,成玄先生攜帶的一伙兵力死傷殆盡。
可惜成玄先生傷重不治,回到營帳已是奄奄一息,無力乏天。
信王痛失軍師,氣得暴跳如雷,雙目如鷹隼般瞇起,立即招來暗衛,
“召集殺手去一趟西川,等到王書淮拿下西楚,務必留下他的人頭”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