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初站在謝云佑身后,緊張得脊背發冷。
“云佑”
謝云佑比她還緊張,額尖的汗層層往下掉,他不能讓姐姐出事。
對方速度太快,快到暗衛沒發發出求救信號,高手過招,慢一刻便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無聲的劍芒在眼前晃,時不時有鮮血迸出,謝云初眼神輕晃,什么都看不清,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到最后只剩下一個黑衣人,他咧著嘴陰沉地朝謝云佑的方向走來。
春祺也嚇破了膽,卻還記得護主的職責,哆哆嗦嗦擋在姐弟倆跟前,謝云佑將她往后一拉,眸光發厲盯著黑衣人,
“待會我抱住他,你們想法子下山逃走。”
謝云初面色發白拽著謝云佑的袖子,腦子飛快運轉,試圖思索對策。上輩子弟弟為她葬送了一生,今生姐弟倆難道命絕于此
她右手往后一摸,摸到竹柱上,慌慌張張拔下一根竹絲。
春祺聽得兩位主子的話,忽然咬著牙,閉著眼不管不顧朝那黑衣人撲去,謝云佑見她送死,抬手一抓,將她往后方一帶,春祺腳下一滑,頭撞在亭子的木柱上,徑直暈了過去。
“春祺”謝云初連忙蹲下去看丫鬟,這時,黑衣人身后傳來一道低沉的笑,
“羅三”
謝云初姐弟聽得這熟悉的嗓音,心神一凜,那黑衣人也驚訝地回眸望去,
“信王殿下”
信王捂著傷口,從黑暗里走出來,亭子里點燃了一盞風燈,暈黃的燈芒打在他面頰,他那刀鋒般冷峻的面容淺淺掛著笑,一如當初二府比鄰而居時常見的模樣。
他從城墻躍下后,恰恰遇到一走失的快馬,他立即縱馬往葫蘆山來,至山底下,他提氣飛身徑直往后山飛掠而來。
黑衣人見他身上有傷,立即迎過去,哪知道剛一到他身側,信王忽然出刀,一柄匕首毫無預兆滑過他脖間,黑衣人眼一怔,應聲而倒。
謝云佑與信王素來相熟,少時謝云佑常被謝暉責罵,只要信王在府邸,總要迎他入府中小敘,只是如今信王與
王書淮針鋒相對,又干出圍困女眷的事,謝云佑沒法給他好臉色,也不管信王要做什么,一手攙起昏厥的春祺,一手拉著謝云初就往底下渡口走。
剛邁開一步,眼前黑影一閃,信王一掌劈在他后頸,謝云佑眼神一晃,暈了過去,謝云初眼睜睜看著春祺和謝云佑全部昏厥過去,再也控制不住脾氣,對著信王怒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拿我威脅王書淮嘛我告訴你,沒用的,王書淮此人不受任何脅迫”
dquo”
信王原是想將謝云初帶走,只是看著遠處尚未走遠的船帆,忽然間有了個主意。
他要抹去謝云初的痕跡。
他要讓王書淮徹底死心。
又不能殺謝云佑,只是這么一來,他就必須連謝云佑也帶走了。
少頃,尚轉入河道下方的兩艘船帆,并剛從寺廟后角門折出來的沈頤等人,聽得卯時初暗色的天空里傳來謝云初一聲極為短促的尖叫。
這一聲尖叫幾乎震動了整座山林,久久地在人心間回蕩。
喬芝韻和明夫人嚇得渾身發軟,雙雙跌坐在甲板上,與此同時沈頤等人模糊地看到兩道身影被流民推去山崖下。
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紛紛拔腿奔來半山腰的毛亭,只見春祺昏厥在地,幾具尸首橫七豎八,有謝云初的侍衛,也有陌生的蒙面人,看樣子像是什么殺手,再看懸崖口,明顯有人落崖的痕跡,沈頤沖到觀景臺的雜草前,對著底下黑乎乎的山崖大哭,
“云初”
“初兒”
天色漸開,蒙蒙濃濃的晨光模糊了夜的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