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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立在一旁問她要畫什么。
珂姐兒望著蹲坐在柱子邊看書的弟弟笑了笑道,
“娘親去世時,珝哥兒還小,我怕他不記得娘親的樣子,我要把娘親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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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行,這幅實在太好,是我一筆寫就,我怕是再也畫不出第二幅這么好的來,這樣,我再畫一幅給你,這幅我自個兒留著。”
“不行,我就要這幅。”
珝哥兒頭一回蠻橫無理地過來搶。
珂姐兒小心翼翼捧著畫卷立即往院子里逃,“不可以,不可以”
珝哥兒追了過去。
銀鈴般的笑聲伴隨哭聲夾雜而來。
王書淮仿佛聽到有一個聲音在耳邊回蕩,待細細甄別,是風拂過他心尖,如同穿過漏風的篩子,發出的颼颼聲。
這一夜,他抱著那幅畫,徹夜失眠。
桃花謝了春紅,時光太匆匆。
一年又一年過去。
王書淮白日處理政務,晚邊親自過問一雙兒女功課,數年如一日。
身子照舊是不好,每每到夜里總要咳醒幾次,太醫道他沉疴在身,郁結未消,積重難返。
隨著年齡增長,他目光越發模糊了。
那幅畫他看不清,便放在手里撫摸。
有的時候看著嬌艷的女兒,總以為回到了自己新婚之時,看著那道鮮活明艷的人兒含羞帶露朝他走來,唇角會忍不住揚一揚,只是每每那一抹笑還未及眼底,又被暗黑的光給欺滅,雙目如同死寂的潭,黑黢黢的,不見深淺。
有的時候分辨不出白天黑夜,更多的時候記不清年歲。
也不知是一股什么力量在支撐著他,他像個機械的人,來回奔波朝堂與府邸。
不知不覺,珂姐兒及笄了。
自有無數媒人膛破門檻來說親,王書淮將她叫到跟前,問她愿不愿嫁人。
珂姐兒搖頭道,
“我昨日翻看母親留下來的書籍,原來母親曾有辦女學的夙愿,女兒便想幫著母親完成她的遺愿,去開設一家女學堂,這輩子不打算嫁人了。”
珂姐兒說完忐忑地看著父親。
王書淮聽完愣了愣,倒也沒有多余的表情。
謝云初嫁了他生生被折磨死,嫁人著實沒什么好。
便答應了。
永春十二年的春,二月初
二,十六歲的珝哥兒參加春闈。
這些年他勤學苦讀,一日不輟,師從的除了父親這位內閣首輔,更有朝中儒學巨擘,高,看得遠,年紀輕輕便做了一肚子學問,旁人難以望其項背。
三日考試結束,十日后放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