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不知人間險惡,榮代年站著進去,躺著出來的。
聶照一邊拿他的頭往墻上撞,一邊惡狠狠質問他“還勾不勾引我我妹妹了”
榮代年好生委屈“三哥,我沒有,月娘說”
“月娘說什么月娘說少將事情都推到她身上來,她最是規矩本分乖巧的一個人,豈容得你這樣的登徒子隨意攀誣”聶照越說,越覺得是自己太過仁慈,如今什么東西都敢覬覦姜月了,“你也就是仗著他她年幼無知,想要誆騙她。她才多大的年紀你多大了”
總歸在聶照心中,姜月是做不出這種事的,姜月最是單純,她這個年紀,只是該好好讀書的年紀,若有什么行差踏錯,必然就是榮代年這種人給帶壞了的。
榮代年怎么敢有這種心思,他一根筋地向聶照解釋“并不是,月娘說等我們相處好了,就叫我幫她付束脩,她說到時候就不用三哥花錢養她,再為她操心了”
聶照抓著榮代年的脖子,有片刻的怔忡,她難不成是覺得拖累了自己,才有這種想法的她倒是時常說,如果他不養著她,日子也不會過得緊巴巴的,說想要去幫人做工。
他一聽,就呵斥她,說她這種想法傻氣,卻從未與她開誠布公,剖開心胸地談談。
聶照漸漸松開了抓著榮代年的手,榮代年跌坐在地,猛烈地咳嗽,發誓說“我說得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
他不說話還好,聶照就當沒這個人,他一開口,聶照掄起買回來的豬棒骨,敲在他腿上,聽得一聲脆響,豬棒骨沒裂,大概是他腿斷了。
“她說什么都要聽這么聽話你是狗嗎我警告你,今后再看到你離她三丈之內,便要你的狗命。”
聶照知道,姜月只是想幫他減輕壓力而已,她只是太懂事了,有什么錯錯都在榮代年,不勸諫她,反而引誘她,不知廉恥。
他拎著豬棒骨,想這件事不知道該怎么跟姜月講,怕傷了她的心。
為今之計,只有從軍,他要有更多更多的錢,她才不會傻乎乎想著把自己后半生隨便找個什么山貓野獸托付了,免得給他造成負擔。
姜月昨夜疼得厲害,如今還在床上躺著。
聶照進門看她一眼,她原本還好好的,見到他后,就虛軟無力起來了,縮在被子里,跟個小貓似的,軟乎乎望著他,問他“三哥,今晚吃什么”
聶照只恨沒把榮代年的兩條腿都打斷,更篤定不是姜月的錯,若不是自己發現的早,榮代年還要潑什么臟水給她
“給你煮骨頭湯,吃了腿就不疼了。”他把火燒上,骨頭切了幾節扔進鍋里,加了幾片沙姜去腥膻,洗干凈手,蹲在地上想了會兒,進門,帶給她兩個橘子和一個蘋果。
“你今后不必擔心錢不夠花,我過幾日去參軍,到時候能拿賞錢,你今后離榮代年遠一些。”他旁敲側擊地跟姜月說此事,不止榮代年,所有對她不懷好意的男人,都要遠著些。
姜月一聽他說,手里那個蘋果當場就掉到地上了,跟聶照哭著說“三哥我以后不吃蘋果了,你別去參軍。我去嫁人,我去做工,我養你。”
姜月覺得,三哥要不是為了養她,也不會去做這種事情。
參軍,多危險,他們說要提著頭進提著頭出。
聶照彈了一下她的頭,滿不在意“又不會死,不過多賺點錢而已。”對他而言,做個底層士兵,和在逐城收頭錢沒什么區別。
他一有空就能回家看她,等攢夠錢,他就不干了。
“我不要三哥多賺錢,我以后可以少吃一點飯,三哥,你知道我只有你一個人了。”姜月上前抱住他,她真的很害怕,她只有三哥一個親人了,她不想三哥死,她知道聶照最聽不得她說這種話,會心軟。
聶照這次卻跟鐵了心似的。
“三哥,要是我們有錢了,你是不是就不會去參軍了”姜月問。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明天就嫁給榮代年。
聶照知道,他要是跟姜月說,有錢就不去參軍了,依照她懂事的性格,和榮代年肯定還是斷不了,他搖頭“也不止全是為了錢。”
也的確不全是為了錢,若是他一個人,爛在泥堆里也就罷了,他能往上走一步,姜月就安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