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西東側戰場是落山郡,字面也可得知,此地地勢較平,是撫西六城中唯一的平原,最適宜陣法的應用,論排兵布陣聶照抵不過公孫既明是是無爭的事實,這是誰都看得出的。
已經從六月打到七月沒有進展,再打下去只會輸得難看,因此他將戰線后延到地形更加復雜的積風谷也不足為奇。
城中已經清空的差不多,聶照站在城頭上沖公孫太平吹了個口哨,揚著下巴笑嘻嘻和他說“嗨這里打不下去了,換個地方再見。”
饒是對手,公孫太平還是被他這樣不正經的態度氣到仰倒,若是他兒子,早就要抽鞭子了。
拿戟在下指著他,如同教訓小輩一般“這里是戰場,沒人教你收起你那股子浪蕩勁兒嗎無知小兒還有你趁早換了你那一身白,真是不知所謂即便你再武功高強能力出眾,戰場講的是運兵帷幄,不是你一個人單槍匹馬你早晚要被射成篩子。”
千軍萬馬避白袍初始說的是陳慶之,身著白衣,戰場所指之處無往不利。后來就延伸成戰場上穿白的不好惹,畢竟一身白,確實相當風騷,與活靶子無異,敢這么風騷的要么是愚蠢無知的莽夫,要么就是萬夫莫開的猛將,五五分的概率有膽子的大可賭一賭。
聶照甩了甩又有些積灰的頭發,混不在乎彈彈已經染血的銀白盔甲“自然沒人教,您也不必替我操心,穿白就當提前給您戴孝了。”
說罷勾了勾手,墻頭的人就隨著他消失在視野里了,隨后城門大開,似乎在迎接他們進城。
副將問公孫太平“他們看似已經撤退,是否攻城恐是空城計啊。”
“小子狡詐,不可不防,”公孫太平擺手,“但他讓出落山郡也是早晚的事,你先帶一隊機靈的人進城試探。”
副將拱手領命。
他們小心翼翼進城,卻聽到喜慶的鼓瑟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接近,所有人面面相覷,在彼此的眼睛中瞧見了不解和警惕,下意識握緊了兵器背靠背圍成一圈。
不久,一些穿紅著綠的百姓吹吹打打成群結隊走過來了,對著他們敲鑼擊鼓,好不熱鬧,一時間讓人分不清是過節祭祀還是敵軍破城,眾人眼中迷茫更甚
。
一位老者顫顫巍巍走過來,問“將軍嘞怎的不見恁們將軍嘞”
這看起來定是普通百姓了,副將心情千回百轉,難不成是聶照那小子橫征暴斂惹得民怨,因此大軍進城,才受到百姓夾道歡迎
他越想越覺得可能,將劍收了,道“老人家這是”
“俺是郡里最最最有名陳家家族的族老,那個,那個聶公說他要走了,恁們馬上進城,他說恁們都是好人,讓俺們熱烈歡迎,熱情歡迎,”說罷老者舉起手,“鄉親們,敲起來打起來啊”
話音一落,歡快的樂聲更加振奮了。
副將如喪考妣,這還不如聶照臨走前給他們布置些暗器,現在怎么看怎么心里不舒服,是,現在城是他們的,但這算怎么回事
但在場都是無辜百姓,一個個歡欣鼓舞的,他只能緊握劍柄,喪著一張臉回去給公孫太平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