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啟程時壓根兒沒給聶照寫過信,她想著突然出現不失為一種驚喜。
黃昏時分,她打著哈欠穿過城門時,馬車被人團團圍住,似乎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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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困頓的腦袋瞬間懵了,大腦里嗡的一下,她沒走錯吧這是她家,是她的地盤吧
一百種猜測在腦子里才過了半圈兒,李寶音已經當機立斷地掀開車簾,扯著嗓子喊“干什么不要命了,誰的車都敢攔”
李寶音的人生經歷了三個大起大落莽撞沖動、膽小如鼠、加倍沖動。
她大抵是那天在墻頭上望著下頭的千軍萬馬悟出了獨屬于自己的人生真諦“隨心而行”,翻譯過來干就完了,死了拉倒。
“吁吁吁。”姜月被她嚇得頭發都要炸起來,口不擇言拉住她。現在情況不明,萬一真出事怎么辦
寶音的人生真是充滿了極端,咱們就不能折中一下嗎
姜月的心情比知道她哥捅死了禮部尚書那天還要復雜。
“別廢話,不想死就蒙上眼睛下來。”來人甕聲甕氣地扔進來兩塊布條。
外面人似乎不少,不宜沖動,他們的護衛看樣子要被擒住了,姜月和李寶音對視一眼,還是依照對方所說,乖乖把眼睛蒙起來。
布條上帶著那人手心的溫度。
“姜月,咱們接下來怎么辦看起來情況不妙,”李寶音自言自語,“嘶,你相公該不會死了吧”
“死了吧”這三個字眼尾音上揚,姜月似乎從中品出了兩分不易察覺的興奮。
姜月
上到她哥,下到寶音,好像他們盼著聶照英年早逝音容宛在許久了。
她幫李寶音把布條系好“沒事,要死也是我和聶照先死,別擔心,他們真要殺咱們,就不會費這么多口舌了,”系完,姜月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去吧,別太沖動和他們起了沖突。”
說罷,姜月也給自己蒙上眼睛。
二人一前一后下了馬車,朔風像刀子一樣,好像把人皮割成窄窄的一條條帶子,在風里撲簌簌作響。
姜月五官幾乎皺在一起,拼命把臉往斗篷里縮,一邊縮一邊想自己的處境,她是不信聶照會死的,分明前些天還收到了他的信。
她正思考著,霎時風停了,也不冷了,似乎有人擋在她面前。
對方隔著衣料握住她的手腕,冷聲道“跟著我走。”
他的掌心滾燙,溫度幾乎能穿透布料灼傷姜月的手腕。
那股子熟悉的感覺愈發明顯,姜月故作看不清路,踉蹌著要跌倒,對方忙托住她,姜月就順勢往人家懷里一倒。
她似乎聽到他微不可聞的一聲嘆息,聞到他身上動作間那股子經過體溫貼燙的馥郁香氣。姜月不知道說什么好,她心情比剛才聽到李寶音嚎那一嗓子時想起她哥捅死了禮部尚書還要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