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將書擱在辦公桌上,又轉了轉椅子,任由雙腿搖搖晃晃,腳尖時不時蹭一下地面。
他伸出雙手抱著后腦,對黑發的醫生微微一笑。
“這兩點還不能說明什么嗎,森先生”
森鷗外停住了蹂躪愛麗絲臉蛋的動作。
愛麗絲也停住了嬌氣的抱怨和跺腳的動作。
他和他懷里的金發蘿莉以出奇得一致的角度,同時扭過頭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太宰治。
這場面一時間顯得有點詭異,正常人被這么一看都要起層雞皮疙瘩,鳶色眼睛的少年卻神色如常,依舊保持笑弧。
只是那雙眼里,黑沉沉的,沒有絲毫光芒,似乎只需看一眼,就會被徹底吸進去。
和他對視時,要有一種直面黑洞的勇氣。
明明還是青春正好的少年,身上卻沒有真正屬于這個年紀的活力。
森鷗外停頓了兩三秒,也輕輕地笑起來。
他把生著胡渣的下巴壓在金發蘿莉的頭頂,那雙紫色的眼睛里充斥著冷酷和算計的色彩,像是脫水干凈的植物,毫無人情的模樣讓他原本頹廢的普通醫生形象蕩然無存。
這才是森鷗外真正的面目。
“你的意思是擂缽街有她們想要的人。這就是她們來到這座城市,并且開始插手秩序的原因嗎”
得到少年肯定的點頭后,他捂著臉發出了近乎感慨的聲音。“太宰君能查到這么多的東西真是厲害啊。”
房間里的氣氛隨著這句夸獎,一下子就輕巧地從不正常的漩渦里脫離出來。
“森先生的記性又不好了嗎畢竟港口afia的情報網實在是太龐大了呀。哪怕撒把米讓雞啄一啄,都能把正確答案端到您面前吧”
太宰治笑瞇瞇的,似乎完全沒察覺自己一句話同時內涵了森鷗外和港口afia的情報部門。
森鷗外“太宰君這張嘴,真是不饒人。”
“明明是森先生在過度解讀我的話,我只是在關心您,什么不該說的都沒說哦。”
太宰治把椅子拉到電腦面前,坐直身體,握住鼠標不斷點擊著,像是在查找什么東西,電腦微弱的屏幕光照在他的臉上,剪出了一線漂亮的輪廓。
“雖然目前關于那位可愛的女孩子的情報信息很少,但也足夠了”
“森先生不如猜猜,她對她們而言是什么身份”
森鷗外瞇了瞇眼,哀怨地嘆了口氣,“我不是擅長猜謎的類型啊為了不浪費時間,還是請太宰君直接告訴我你的猜測吧。”
披著黑色西服外套的少年瞥了這裝模作樣的老狐貍一眼,又妥協地收回視線。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敲擊著鍵盤,那張清秀的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淺笑,膚色蒼白,眉眼線條俊氣,綁著繃帶的模樣更是容易使人生出保護欲,是讓女性看一眼就不由自主心生憐愛的類型。
“我想,那是她們的獵物。”
“她們一前一后到達橫濱,那么不就只有這么一種可能了嗎逃走的獵物,和追來的獵人。”
太宰治彎起了眼睛,“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森先生。但如果是上司和下屬關系,不應該反過來才對嗎”
他將桌子上的兩個玻璃杯反向蓋住桌面,分別放在了左手和右手。
“假如是上下位關系,那么理應是下屬先一步前來探路,在確定這座城市足夠安全無害,不會傷害到上位者后,才會讓她們的首領后一步在她們的維護下到達吧。”
少年以快得驚人的手速將兩個玻璃杯置換了位置。
“而現在,反過來了。”
“少女先一步抵達這座城市,陷入危險的境地,如果沒有羊之王的及時出現和搭救,后果無法想象。”
“兩位天鵝小姐緊隨其后,窮追不舍,第一位更是一來就展現出了危險性和破壞性,第二位也不遑多讓,闖入擂缽街,直奔羊組織”
“如此張揚的作風,目空一切的態度。獵人想迫切地讓獵物知道自己的位置和信息,感到驚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