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的視角是向下的,朝向地面。
它被黑天鵝的十字架擊穿,堅硬的外殼碎裂,最主要的部件掉落,滾動著散了一地。
這座城市的眼睛即使被廢掉,也可以將他們的對話傳給了坂口安吾。
當時異能特務科沒有記錄下來的語言,于此刻呈現在黑發情報員的耳中。
天鵝雙子在對橫濱說著意味不明的東西。
阿塔屢次提到異能力者這個關鍵詞,庫希則為了宮川由奈而對他大加嘲諷,語氣里的譏誚不言而喻。
坂口安吾聽著,在心里默默記錄下一切,若有所思異能特務科的猜測是正確的。
這座城市異變的始源不是造物主,是宮川由奈,并且因為這一點被天鵝雙子深深憎惡。
她們一心覺得,是橫濱趁著宮川由奈的失憶竊取了不屬于他的果實,還不知滿足地想要占有宮川由奈本身。
這一點就足以挑動天鵝的怒氣了。
宮川由奈。坂口安吾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該說不愧是跟造物主息息相關的血親嗎
人魚青年前后的路都被天鵝雙子截斷,卻沒有懼意只要在這座城市,這里就是他的主場。
“不要提她的名字”
橫濱的嗓音喑啞,語氣卻激烈,宛如被打開一道缺隙的沉重礁石,迸出鮮明刺耳的恨意。
這幾乎不像是坂口安吾印象中的城市。
如果說原本的橫濱是如同這里的海浪和空氣一樣,融入其中,不會怨憎,不會憤怒,像是這座城市分出來的思想部分,那么現在他更像是“人”。
黑發的情報員能感受到頭腦隱隱的痛。
這是異能力負荷過重前的警告,但他還是逼著自己繼續聽了下去。
“你們口口聲聲說,她是你們主人的血親,是你們在乎的人”
“那為何她受到傷害時,你們沒有站出來保護她”
坂口安吾聽得出來,這座城市不能理解這一點。
當他發現少女毫無防護地被帶離擂缽街,如同遭到破壞的玫瑰般,全身遍布傷口時,他困惑而恐懼,甚至憤怒。
橫濱的語氣驟然放得很輕,“她在說好痛。”
“僅憑這一點,我就無法原諒你們。”
這座城市的情緒在劇烈地激蕩。
黑天鵝冷嗤“可笑。劣品說什么原諒不原諒”
橫濱“你們說我是失敗的城市但沒有維護好她,同樣是你們的失職。我指的不是你們接到的任務,而是更深層次的原因。”
坂口安吾集中了精神,他聽到了青年嘶啞的話。
“那是只有異變才知道的真相,異變才能感知的真實。”
坂口安吾愣了愣。
“異變才能感知的真實”這是什么
白天鵝“不該說的話還是不要說出口了,橫濱。隔墻有耳。”
橫
濱不為所動“看來你們也明白,如果由奈出事,她也不能獨善其身。”
黑天鵝“哼,不會有這種可能。她”
聽到這里時,坂口安吾耳邊響起的聲音如同在水里泡著一般,一點點地模糊,散開
這段記憶停留的時間并不長,坂口安吾的異能力暫時沒辦法回溯太久,所以哪怕知道接下來的是關鍵的信息,他也只能遺憾地抽回了自己的“視線”和“聽覺”。
在這種特殊時期,他不會去勉強自己,保存精力更重要。
接下來還要應對政府的壓力,想想就讓坂口安吾頭皮發麻。
以后會有時間得到這場對話的后續的,也許能在和人魚青年的聊天里也說不定
想到這里,他不禁微微笑了起來,重新將監控器的殘骸裝進袋證物袋里,扶了扶眼鏡,記錄下天鵝雙子和橫濱的對話內容,并封存進了異能特務科的檔案室。
這份檔案被設為絕密。
宮川由奈發現了一件事。
當羊組織成員陪同她外出時,總會有幾個人在鬼鬼祟祟地跟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