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橫濱教會的主教。
他有錢,他有很多很多錢,但他沒有子嗣。
男人知道,其他教眾里也有很多和他同樣情況的人原因只有一個。
他們將自己的全部理念和信仰,都奉獻給了橫濱。這種情感貫徹他們人生的始終,成為他們的寄托。
所以當這座城市真的活過來時,主教感到發自靈魂的顫栗和一種想要流淚的沖動。
男人興奮地等著這座城市下發命令時,其余的,寥寥幾位的信眾也期期艾艾地走上前。
他們紛紛跟隨著主教,想要跪在橫濱的面前,俯首對他進行朝拜,滿眼都是敬畏。
像是眼前站著的,是人不可跨越之物。
他們的身上沒有被揍的痕跡,臉上也沒有任何驚惶
只有可能是剛剛才來這里禱告的信眾。
要是都是男性,宮川由奈無所謂。
但看到里面不但有懷孕的女人,未成年的孩子,還有行動顫巍巍的老人
宮川由奈只能默默嘆了口氣,用白色的霧氣托起他們,阻止對方行跪拜禮的企圖。
主教見狀,立即出口稱贊“您真溫柔啊。”
宮川由奈也在心里稱贊對方現在還夸橫濱溫柔,這得是多厚的濾鏡啊。
“既然橫濱大人不想讓你們行禮,就算了吧。”
主教扭頭對他們說完,又回頭繼續滿臉虔誠地等這座城市的命令,執著至極。
橫濱發現自己似乎躲不掉這段對話同時面對著圍在身旁的普通人,他又不好意思直接逃跑。
他看著主教,慢慢開口,語氣里充滿狀態之外的迷茫“我可以先問一個問題嗎”
“當,當然可以”
主教誠惶誠恐,“您想問什么都可以,我必知無不言”
“為什么要信仰我信奉我并無任何好處。我不能給你們賜福,也回應不了你們的愿望。”橫濱說,“我不是有用的可信仰對象更何況還是現在的我。”
人魚青年摘下黑色的兜帽,露出深藍的耳鰭和臉上蔓延的圖紋,這讓他原本好看的五官更增加了一種詭異和濕冷的美感。
如同一面被砸碎了的立體鏡子,生出許多條扭曲的,無比怪異的裂紋。
似乎整具身體都要隨著這些游動的紋路寸寸破碎。
“連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哪一天就會變成瘋子,又或者徹底退化成不能以常理而論的怪物”
主教“橫濱大人”
橫濱向后退了兩步,表現出他抗拒的態度,“放棄這份信仰吧。我甚至無法自救。”
“請把你們的時間花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面。”
他頓了頓,“這就是我的要求。”
這座城市像是隨時都會碎掉明明理智行走在岌岌可危之處,偏偏還不斷勸告其他人不要走向他。
主教明白了。橫濱不覺
得自己有值得他人信仰的價值。
這座城市怎么會這么想自己
“請您不要這么說自己。”
旁觀很久的少年突然插了話。
雖然是信眾的一員,
但他并沒有多少誠心,
只悠悠然地站在一邊“看”了很久的戲。
為什么要打引號
大概是因為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睜開眼睛,疑似雙目失明。
宮川由奈很早就注意到他了。
他閉著雙眼,一頭柔順的白色頭發,發尾深紅,戴著鴿血紅的耳墜,嘴角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這個古古怪怪的少年繼續說。
“您是這座城市,您就是這里的主人。沒有什么比您對這片土地,對我們而言更具有意義了。”
話說得很好聽,情感也非常飽滿。
只可惜他的內心并不是這么認為的,至少他的好奇值沒有一絲半毫的波動。
宮川由奈集中注意力,看到了古怪少年身上冒出來的數值。
條野采菊的好奇值70。
宮川由奈嚯。
橫濱遍地都是重要角色,這句話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