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鴉雀無聲,只有沈牧慷慨激昂的聲音回蕩。
“啪啪啪”
掌聲從飯廳響起,那個穿著灰色短袖的男同學站了起來,神色激動地注視著沈牧,用力地鼓掌,引來了旁人詫異的眼光。
柳煙凝記得這個學生是送柳遠平手寫祝福信的那個,柳遠平當時雖然笑盈盈地收下了手寫信,但柳煙凝了解這個人,外表將自己偽裝得無欲無求,清高學者,事實上他窮奢極欲,俗人一個。那封祝福信他可能都不會拆開看。
而像柳遠平這樣披著學者外衣混跡于高等學府的衣冠禽獸絕不止他一個,他的教授朋友多數也是與他臭味相投,他們內心里對沈牧這類科研人員的奉獻精神不屑一顧,從艱苦奮斗,謙虛樸素的年代過來,這些人爆發了無窮的物欲,迅速滋生出享樂主義,尤其是在高校這樣安逸舒適的環境中,將人分為了三六九等,而他們自認站在了金字塔尖。
他們看向男同學的目光帶著不善。
何開陽冷哼了一聲,“誰不是在為祖國的強大而奉獻呢,我們這些高校老師,不也是在為國家培養人才嗎要沒有大學老師,你從什么地方學到知識,去研制出風云1號”
這話說到了同僚的心坎上,若沒有高等教育,國家更不可能強大,所以他們還是勞苦功高。
沈牧贊同地點頭,“你說得不錯,教育是強國基礎,老師也同樣受人尊敬。那我想請問您在教期間,你為教育事業做了哪些努力呢”
何開陽洋洋得意地說道“我在數學雜志上發表了兩篇應用數學論文,帶了一批碩士,一批博士生。”
數學是國際頂級數學雜志,何開陽正因為在上面發表了兩篇論文,才能順利地評選博導。
有人附議,“是啊,何教授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了兩篇論文,又是最年輕的博導,年少有為啊。”
何開陽更得意了,他帶著海歸光環,在學校混跡得如魚得水。就是在婚姻上受挫柳煙凝為了不嫁給他跑去嫁給了眼前這個男人。
他看了一眼柳煙凝,四年過去,她出落得更加漂亮,興許是因為結婚的緣故,她身上多了絲成熟的韻味,看得他心癢難耐。
于是他對沈牧更多了兩分敵意,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在外貌上已經將他甩出十萬八千里。
“那兩篇論文是我師兄孟章寫的,是你以畢業來要挾他,讓他將論文以你為第一作者發表論文,你竟然還好意思拿到大庭廣眾之下炫耀孟章師兄讀了四年博士無法畢業,你無恥地要挾他再寫一篇論文,成功在數學雜志上發表,才準許他畢業”聲援沈牧的男同學突然憤怒出聲,扒開了何開陽隱晦的秘密。
這變故讓所有人都想不到,柳遠平更是沒料到,他在短暫的呆滯之后,立刻憤怒地站起來,“任英瑞你胡說八道什么”
任英瑞臉頰漲紅,怒發沖冠,興許是沈牧的正直影響到了他,這讓他當眾揭下了何開陽偽善的面具,可是這個未經世事的青年在沖動之下,大概對即將發生的反噬沒有清晰的認知。
他梗著脖子堅持自己的言論,“我沒有胡說,這都是事實”
何開陽憋紅了臉,跳起腳,“這是污蔑污蔑”
柳煙凝摸了摸阿寶的腦袋,將他放在地上,雙手捂住他的耳朵,她不能看著這個聲援沈牧的正直青年獨自對抗這么多人皮禽獸,她站起來,用女人特有的高聲調壓下了所有的爭辯。
“在我十七歲的時候,何開陽做了我的家庭老師,他曾經故意將手放在了我的腰上、腿上,這是猥褻”
柳煙凝的話像平地驚雷,將所有人都炸得一跳。
在時隔五年之后,她終于勇敢地將曾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當眾說了出來,柳煙凝冷冷地盯著何開陽,看著他臉色變得驚恐,她毫無意外地聽見了何開陽激動的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