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凝沒有跟進去,也沒有坐在沙發上,她站在離書房較近的位置,側耳聽著。
阿寶彈這個曲子已經非常熟悉了,蘇婉清彈第一遍的時候有些磕絆,第二遍的時候就要好很多了,但是和阿寶的差距也非常明顯,她的手指畢竟不靈活了。
柳煙凝聽著書房里的一老一少兩道琴音,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感覺,好像有些夢想成真的滿足,又有些失落,這種失落就像是年少的時候崇拜了一個英雄,許多年之后終于見到了這個英雄,卻發現英雄早已遲暮,那種失落感讓柳煙凝有些恍惚。
沈牧走過來,他顯然是有話要跟柳煙凝說,將柳煙凝拉進了主臥,讓柳煙凝坐在床上。
他坐在柳煙凝身邊,聲音壓得很低,“煙凝,你怪不怪我自作主張”
其實沈牧從那天得知柳煙凝的大哥叫蘇紀林的時候也懷疑過,但是他調查過蘇婉清這個人,柳煙凝的外公是個有骨氣的文豪,蘇婉清也肯定極具清骨,如何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呢。退一萬步說,如果真的像他們想象的那樣,林昌祺早就已經成為蘇婉清的丈夫了,蘇紀林也不應該叫蘇紀林,他應該姓林才對。
所以沈牧在去歸還房本的時候,就直接了當地問過蘇婉清,他想要在他走之前將這個事情幫柳煙凝處理妥善,這就算是一根刺,也不應該是根暗刺,最好是刺破皮肉,一舉拔出來,受傷的皮肉才能得痊愈的機會。
在得知真相之后,沈牧才安排了今天的會面。他這輩子雖然椿樘并茂,可跟沒有也區別不大,但是他是男人,他對原生家庭的依賴會隨著年齡增長而逐漸衰減,這次他回來甚至都沒有去化工廠看一眼。
但是柳煙凝不同,他知道這是柳煙凝心中的一根暗刺,即使他再細心呵護,這根刺時不時的就會刺疼她,沈牧也會跟著疼。
柳煙凝扭頭看向沈牧,主臥的窗簾沒有拉開,沈牧的臉部輪廓在昏暗中異常的俊朗且真誠。她沒有說話,只是張開手臂,將沈牧緊緊地抱住。
沈牧也抱住她瘦弱的肩膀,輕而沉緩地在她耳邊說道“這輩子有我了,只要我活著,就會護你周全。”
柳煙凝將頭靠在沈牧結實的胸膛,那里火熱而可靠,讓她的心落在了一片踏實的土地上,生根發芽,重新開出生命的花。
蘇婉清顯然和阿寶相處得很融洽,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練習之后,蘇婉清的水平也慢慢地恢復了一些,起碼能順暢地將一首曲子彈完整了。
柳煙凝和沈牧都沒有走出主臥,沈牧將柳煙凝抱在自己的腿
上,
緊緊地摟著她,
幾乎想將她一起嵌入自己的身體,好跟著他一并出發。
“明天上午我就要走了。”即使不想說到這個話題,沈牧還是不得不說了,“你和阿寶好好地在北京等我回來,如果明年還能休假的話我還會再回來,如果不能的話,你和阿寶也不要過去了,后面再說。”
就算這一路的行程有人帶著他們,沈牧都心疼他們奔波辛苦,不愿妻兒受這份苦。
“這個到時候再說吧,到時候說不定我想帶著阿寶一路玩過去,就當是旅游了,不那么著急地趕路,就不會那么累了。”
沈牧將柳煙凝摟在懷里,“那我更不能放心了,旅游你們也去江南一帶旅游,那邊治安要好很多,這一路是文化苦旅,不是游玩的地方。”
“江南有江南的風情,大漠有大漠的遼闊,那是不一樣的風景。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多出去看看,對阿寶說不定還是件好事。”
兩人像拉家常一樣說著離別的事情,好像也沒有那么的感傷了。
柳煙凝說起了宋嘉和送他們去泉市,回來的時候在青海湖遇到方玉華的事情,“方玉華也挺厲害的,一個女孩子跑那么遠,還剛好就遇到了宋嘉和,看來兩人的緣分是注定的。”
沈牧挺驚訝的,驚訝之余又感到高興,他一直都知道宋嘉和對柳煙凝的心思,雖然柳煙凝自尊自愛,但是保不齊宋嘉和會有什么心思,如今聽到他終于要結婚了,沈牧心里也松了口氣,他不得不承認宋嘉和是個強有力的勁敵,若是將時間倒退到柳煙凝沒結婚之前,他未必能競爭過宋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