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他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成家了。”
一直聽到書房的琴聲停了,兩人才前后從主臥走了出來,書房的門虛掩著,柳煙凝聽見蘇婉清在指導阿寶,阿寶的老師是她,而她的老師是外婆。外婆是那個年代資本家的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蘇婉清在那個特殊的年代,也因此受到了祖上成分的牽連,柳遠平為了劃清界限,主動跟蘇婉清提了離婚。
柳煙凝其實挺為蘇婉清感到不值,在那個年代,會跳舞,會彈琴的蘇婉清如何會看上柳遠平這種無恥之徒呢可能愛情是一個旋渦,當一個人陷進去的時候,就只能隨波逐流,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但是蘇婉清的技藝顯然比柳煙凝高上不少,雖然她現在手指的靈活度退化了,但是那些琴技是刻在她骨血上的東西,她不會遺忘,她指出了阿寶在彈奏上的一些問題,這是名師才能做到的事情,一針見血,卻又能立刻見效。
阿寶一遍遍地彈,一遍遍彈得更好。
柳煙凝坐在客廳,靜靜地聽著,她心里的蘇婉清的彈琴的形象慢慢地又鮮活起來了。
方玉華是下午來的,她帶了不少的禮品,蘇婉清還沒有走,但阿寶的鋼琴教學也已經結束了,蘇婉清跟柳煙凝一起坐在客廳看電視,誰也沒有說話,但是氣氛并不緊張,反而有種奇異的和諧。
方玉華第一次見到柳煙凝的丈夫,這是個豐神俊朗,身材高大的
男人,即使他穿著尋常,氣質也完全不輸宋嘉和,這是方玉華見到的唯一能跟宋嘉和相提并論的男人,她看向柳煙凝,第一次,她對另外一個女人生出一種羨慕的情緒。
方玉華心里這樣想,臉上分毫不露,對沈牧露出笑容,“這是姐夫啊,您好。”
和她家比起來,柳煙凝的家太小了,但是小小的家里滿是溫馨,每一個進來的人都會感覺到從里到外的舒適。
方玉華帶著阿寶進書房練琴去了,沈牧要忙活,客廳就只剩下柳煙凝和蘇婉清。
“這小姑娘琴彈得不錯。”
在沉默良久之后,伴隨著琴聲,蘇婉清微笑著說道。
柳煙凝第一時間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才“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蘇婉清又說話了,但是這回說的不是閑話,“我明天要去祭拜你外公外婆,你們也去嗎”
提到外公外婆,柳煙凝的心鈍鈍的痛,但是她搖頭,“明天不行,沈牧明天就要出發去工作的地方了。”
蘇婉清大概知道他們的情況,知道夫妻二人聚少離多,她惋惜地哦了一聲,“明天就走了啊”
柳煙凝沒說話了。
蘇婉清又說道“那后天去,好嗎”
柳煙凝有些接受不了跟蘇婉清長時間待在一起,這會讓她感到不自在,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不自在過了,如果柳煙凝懂一點心理學,就會知道這是長時間的缺乏親情之后,身體對親情產生的本能的抗拒。
“你自己去吧。”柳煙凝還會拒絕了。
蘇婉清的眼睛里劃過失望,但是女兒肯跟她說話就已經是很好的進展了,蘇婉清不愿意強迫她,她也知道無法強迫她,“那么,我就明天去了。”
“師大的那個房子”蘇婉清對柳煙凝說道,“你們要搬過去住嗎”
柳煙凝將目光別開,不看蘇婉清,她就自然許多,“不去了,第一那房子我們也沒有資格居住,第二,我們自己有家,哪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