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霄伸出手,蘸著酒水畫了一個圈,微笑道“光與暗、強與弱,是對立的,也是統一的。道德經說,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萬物都是從弱小、從無而生,道也是從無處而生。強極則辱、物壯則老,這是一個必定的循環。”
李芙蓉還未開口,崔征月已經迫不及待地起身,邀請道“我在巴郡采風已久,回京時聽說了三娘諸多的惡言惡語,要我看,你有這種哲思才辯,就算再狂妄些又如何難道齊朝放誕不羈的狂士還少么”
薛玉霄起身“崔大人過譽了。”
崔征月擺手道“過譽我是不知道怎么贊譽才好就是筆墨風流之冠的王司徒年輕時,也未必能有你這樣的微言大義、振聾發聵,韻味無窮。婉婉,給三娘下帖,此間事了,請三娘過府一敘。”
她身側的女官立即將拜帖上蓋好崔征月的私印,然后走上前來,呈遞給薛玉霄。
這些女官文掾都是有品級的,薛玉霄可不是真的狂妄,她只是符合人設裝裝樣子而已,便下意識地雙手去接。
崔征月看到這個細節,心中贊許更盛,她看了一眼薛玉霄身邊的崔明珠連帶著這個不成器的后輩也順眼了不少。
這些人的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崔明珠大感震驚。
她是聽不懂薛玉霄都說了什么的,沒想到來的時候,這群人對她們避之不及,清談會剛剛結束,又立馬跑過來黏著薛三娘,把她周遭擠得水泄不通,一個個執卷叩問,表情狂熱,好像薛玉霄是一個活的圣人一樣。
嘖嘖。崔明珠摸著下巴想,三娘說得還真沒錯,只要有才學美名,就是欺男霸女、納一屋子少年郎君尋歡作樂,那也是真名士自風流。
只有李芙蓉面色僵硬,如喪考妣,渾身透著一股怨氣。
崔明珠一看她這樣,心中暗爽不已。她上前擠開那群官家娘子,大搖大擺地摟住薛玉霄的胳膊,輕浮又霸道地飄去一句“都滾遠點兒,手上全是墨,挨臟了她的肉皮兒,老娘砍了你們的手。”
她登上薛家的馬車,把車門啪得一關,露出一個非常欠揍的笑容,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三娘”
薛玉霄用團扇掩面,瞥她一眼“你這什么德行。”
崔明珠道“天吶,你得了裴小郎君,就像變了一個人我倒是隱約聽說他滿腹經綸,他那那個,那玩意兒還有這功能”
薛玉霄嘴角一抽,吐槽道“學識不能通過性傳播。”
崔明珠問“什么是性”
“就不能是我天資絕世”薛玉霄打斷她的詢問,“你這腦子怎么總在這方面轉得快。”
崔明珠嘆道“本來說好一起不讀書,你倒好,背著我偷偷看書,這下子俗人就剩我一個了你今天說得到底是什么啊什么肯定否定的,我看她們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薛玉霄想了一想,道“唯物辯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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