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霄頻頻點頭,她這會兒已經完全把“裴郎跟在自己身邊會很危險”忘到腦后了,正大光明地道“看來讓我放走你是不可能的,你操持得這么好,還是等著被我用來用去吧”
裴飲雪沉默片刻,嘆道“你最好會用。”
就像裴飲雪說的,薛澤姝在京中的消息來源不少,大庭廣眾下所發生的事,她很快便已得知。
“好啊。”薛司空的視線還落在圖紙上,聲音卻瞬間冷下去幾個度,“府兵難道都是一群無用的廢物,讓堂堂都尉打頭陣”
“大人,少主急于抓住劫掠人口的證據,使陛下發兵寧州,所以冒進了些。”
薛澤姝橫過去一個眼刀“冒進你說誰”
對方額生冷汗,立即更正“少主有一騎當先之勇,要是慢去幾步,走漏風聲,恐怕還抓不住現行。”
司空大人微微點頭,她道“祝、岑兩家做事太過,匪患災難當前,居然想著發財。朝中不知道有多少這樣拖后腿的東西,若非牽一發而動全身,我必殺幾個禍首,給我女兒泄恨。”
跟隨薛澤姝的幾位工部大臣俱不敢言,她們知道自家頂頭上司愛女成癡,幸好消息里說薛都尉并無大礙,否則司空大人一怒之下,難免會流血。
薛澤姝道“拿著我的令牌去請張院正。”
御醫院也負責給大臣及其家眷看病開藥。
“張院正午后被陛下招入宮中了。”一個臣屬答道。
薛司空皺起眉,她對御醫院其余人的醫術都不是很信任,怕里面有庸醫耽誤了看病。正在她沉吟之際,有人道“崔家七郎回京了,他的醫術和善名遍布各個州郡,是葛翁的親傳弟子如今葛老先生已不在世,恐怕崔七公子的醫術還在張院正之上。”
葛翁原名葛洪,就是歷史上被尊稱為“小仙翁”的那位道家名醫,號抱樸子。道家收徒不論性別,即便在這個女尊男卑的世界里,他也依然聲名斐然,修道煉丹、醫術養生,無所不通。連世間女子提到時,都會尊稱一句“葛老先生”,這種殊榮可不是輕易能有的。
崔錦章就是他的學生。
薛司空也聽過崔七的名號,她轉頭吩咐薛氏部族“他如今住在哪兒帶著人去請,記得準備重禮酬謝。”
“是。”
眾人見此,都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以為這就算完了。沒想到薛澤姝重新坐下沒一會兒,眉頭又再度攏緊“她們憑什么敢動我女兒難道是我的官做得還不夠大”
工部眾人“”
“莫非是看霄兒脾氣好了許多,撿著良善之人欺負”薛澤姝覺得自己想得有幾分道理,“好端端的憑空從哪兒冒出來個水賊,她們一定是故意的,祝、岑兩家仗著有袁芳拓撐腰,連我都不放在眼里霄兒才那么大,又變得這么乖巧,她能威脅到誰必定是沖著我來的。”
“”
“袁氏老賊,仗著上頭出過丞相,打起什么四世三公的名號,堂堂大齊的太府卿,每日只知卜卦算數、腦子里不是龜甲就是草根兒,放著底下這幫人欺負我女兒”
薛司空放下圖紙,火氣猛地涌上來了。她道“收尾之事明日再說。”
說罷,薛澤姝便讓人備馬,從大菩提寺殺回內城,沒有回太平園,而是先到了袁府,在眾人驚愕呆滯的目光下,把袁芳拓從靜室里逼了出來,指責她勾結匪賊,居心叵測。
袁芳拓一頭霧水,好半天才問明原因。她也火了好端端地惹薛澤姝干什么,全京兆都知道避著她的逆鱗,你們還真逆著捋老虎的胡須,派人去暗殺薛玉霄
為了平息司空大人的怒火,袁芳拓連夜叫來祝、岑兩家在山海渡的負責人,當著薛澤姝的面捆起來抽,逼問她們究竟有沒有跟水匪勾結。
這是殺頭死罪,幾人一口咬死絕無此事,這純粹是意外,愿意給薛都尉賠禮道歉,負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