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側分別扎寨,兩方的軍帳整整齊齊,涇渭分明,兩不相犯。可以看出軍士們各為其主,甚至有彼此敵視之意。
薛玉霄掃了一圈,心中大抵有了數。她跟眾人進入主賬,兩位將軍一站一坐,正在吵得唾沫橫飛、不可開交。
“該殺的人不殺桓成鳳,你想做什么”蕭將軍怒道,“就應該搜檢戶籍,讓鄰里之間互相舉報,把那些勾結水匪山匪的奸細全都揪出來,不然無論我們去哪個方向、攻哪個寨子,對方都提前知道,將咱們溜得團團轉”
桓成鳳語調凜冽“互相舉報,加上咱們懸有賞金,錯殺的人何止一二要是人人為了賞金互相誣陷,你讓人怎么證明清白,向來清白不可證難道整個寧州城,你要屠空了才算平亂不成”
蕭妙眼神冷了下去“我這是為軍費著想。多耽誤一日,后勤供給就要負擔一日。你知道”
軍府援兵入帳,見到兩位將軍吵架,都不敢作聲,只有桓二和蕭平雨各自上前,到自家母親面前勸阻、噓寒問暖,這才堪堪壓下劍拔弩張的氣氛。
薛玉霄摩挲著護手上的金屬薄甲,心道“連主將都不曾下旨確定。表面上看,是皇室不想得罪蕭家、也不想得罪桓家,實際上卻是讓兩位將軍鷸蚌相爭,最好永遠不要統一融合,威脅到謝氏皇族的地位謝不悔,這也是你算計里的一環嗎”
她隨眾人落座。
爭論暫止,兩位將軍壓下怒火和分歧,在軍府眾人面前又變回了那個成熟可靠的長輩形象。兩人各自清點著帶來的糧草物資、軍備馬匹,又跟女兒說了幾句話。
但終究繞不開城中有奸細的這個話題。
“最大的水寨叫蛟龍盤,在寧州池郡入海之處。那里水路連通男蠻國,盛產男奴,蛟龍盤這個水匪集聚之地,就將寧州人口、以及男蠻國的奴隸一起掠奪劫走,賣向各個州郡。”
“陸路上最大的山寨名為憾天寨,里頭的大當家是朝廷的通緝犯,屬于江湖反賊一流。”一個當地的文掾將情況講給眾人,“自從寧州軍府的郡尉被土匪射死后,府兵奔逃,有的投靠了憾天寨,有的做了小股流竄的土匪,以搶劫為業。”
“眼下情況就如兩位將軍所說,這兩個寨子在城里安排了很多眼線,但凡我們稍稍挪動,就有人通風報信,很容易遭受算計之前的傷亡就是這么損失的。”
大概情況匯報完畢。
眾人陷入沉思,逐漸拋出一個個方法,試圖找到解決之策。
“不如趁夜行軍,悄無聲息地偷襲而動。”
“夜行需點著火把,遠遠就能看見,何談偷襲”
“那我們”
在她們議論時,李清愁注意到薛玉霄支著下頷,一言不發,甚至還頗為困倦地低低打了個哈欠,不由問道“這么嚴峻的情況,你還能困”
薛玉霄小聲道“馬都累了,我不能累你真是鐵打的。”
李清愁面臨如此危急困境,根本記不得疲憊之事,她精神緊繃,低語“她們說得都很有道理,我卻覺得這些山寨、水寨,全都是江湖土匪,像這樣為非作歹的組織,只要把領頭的砍了,內部就會馬上出問題,馬上就會大亂,自然不攻而破。”
薛玉霄用那種很復雜的目光看著她“怎么把領頭的砍了”
李清愁說“咱們兩個去。我的暗器天下無雙,只要混跡進去,靠近三丈之內,賊匪首領必死無疑。”
薛玉霄一言難盡地指了指自己“我們”你把我也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