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被她打蒙了,呆了半晌,逞強道“姐,我們這幾次被耍得團團轉,還不夠嗎”
“都出去迎敵”周三娘抽出腰間的刀,一下劈碎了桌案,“誰敢后退半步,我當場宰了她”
眾賊雖然不理解,但看到大當家憤怒至極的臉色,全都放下酒盞,佩刀迎敵。這一次,她們還是醉醺醺的、滿腦子都是敷衍了事反正官兵不敢打,來逛逛就回去了。
周三娘豈會看不出她們的敷衍,可她也無可奈何,只能動用武力督促。
果然不出所料,第三次也沒有打起來,官兵又在門口晃了一圈兒,跟隨便溜達一樣慢悠悠地打道回府。
眾賊望著大當家的臉色,表面上還恭恭敬敬的,實則心里早就嘀咕開了,打著哈欠回去睡覺。
又一夜過去。
越是這樣風平浪靜,周三娘就愈發感覺到一股刀口逼命的緊張和恐怖。這種失去消息穩定性的恐懼感包裹著她,讓堂堂“水中蛟龍”夜不能寐,睜著眼到了天亮。
與之相反,她手底下的賊匪卻放心起來,喝酒大笑,依舊過她們建立在殺人搶劫上的快活日子。
次日,天剛蒙蒙亮,二當家正和搶來的小郎君在床榻上享受,外面忽地擂起一陣
鼓聲。她懷里的少年渾身一抖,匆忙地披衣服系帶子,結果被二當家摟住腰身抱緊,調笑道“你慌什么肯定是有消息說那幫軍娘要來剿匪,全是假的,她們根本就是嚇唬人,其實不敢打,別怕,我們繼續”
說著將少年擁入懷中,壓到身下。
正在屋里淫言不斷時,周三娘哐當一腳踹開了門,抬手把老二拎起來,劈頭蓋臉罵道“好色的混賬廢物,聽見鼓聲還不去叫姐妹們迎敵,你還想讓自己的腦袋好端端地立在脖頸子上嗎”
二當家忙道“大姐別急,這次她們肯定也不會打的。”
周三娘真想一刀砍了她,但念在兩人是一路走來的金蘭姐妹,這才壓抑著怒火,道“去叫人”
二當家提上褲子,邊穿衣服邊走出去。此刻也是深秋寒夜,冷風一吹,她腦子里的色欲頓時消退,正在她叫人去巡邏時,忽然見到一個滿身是血的水匪從不遠處奔來,胸口還插著一只羽箭,見到二當家,水匪用盡力氣道“官兵打噗”
瞬息間,一口鮮血噴出,水匪應聲倒地。
這下,二當家的酒意也呼啦全醒了,渾身汗毛倒立,額頭滲出冷汗。
羽箭與兵刃,終于驚醒了整個水寨。
由于水匪的松弛懈怠,第四次到來時發起的進攻不費吹灰之力。剛一交戰,官兵就搶占先機,一口氣渡過了河水,直沖寨門,整個水寨前方的蘆葦蕩都響起短兵相接的聲音,不時交雜著慘叫。
“果然是這樣。”李清愁精神煥發,眼神明亮,“她們全無防備之心,讓咱們能夠從容渡河,這道易守難攻的天然險要之地,已經構不成威脅了。”
“是薛都尉的計策太妙,能揣測人心。”蕭平雨不吝稱贊,“若我以后升官作宰,只能拉攏都尉,不敢與都尉為敵啊。”
“拿弓來。”李清愁轉頭吩咐。
她身側的軍士娘子當即取下弓箭,交給李掾。李清愁雖是文掾之職,但射術驚人,隔著將近百米,她拉起一把二百斤弓力的柘木弓,弦如滿月,嗖地一聲破空震響
寨門高處的一個水匪眉心中箭,身形僵然一頓,仰頭倒下。
“好。”李芙蓉目不斜視,只夸了一個字,“還算你有點本事。”
說罷,她居然翻身下馬,親自帶著李氏親衛、以及一隊官兵,迅猛快捷地渡過河水,直沖水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