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李清愁這種力拉二百斤、萬中無一的神射手,渡過河水便進了普通弓箭手的射程范圍,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以李芙蓉嫡系的身份,這么做簡直令眾人瞠目結舌。
可也是這樣,連李氏嫡女都沖在前面,與她同行的近衛和官兵敢不效力在李芙蓉帶著人沖進去的剎那,整支隊伍神勇異常,直接豁開了一個口子,把水匪砍殺得如收割稻苗,對方的陣型立即亂成一團。
別說其他人了,李清愁都看呆了,她轉頭看向薛玉霄“她、她氣性太大了吧”
薛玉霄摸著下巴,說“別問我,自從我在
春水園打了她一巴掌,這人性情大變,每天一副要殺人的樣子,終于讓她逮到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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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說,一邊也跟著翻下馬來,點了幾個近衛,眉宇間流露出一點兒不服的傲氣“嬋娟,你留在這里不要上前。她能沖過去,我也可以,你是帥才,只要坐鎮中軍就夠了。她周三娘的腦袋,還是讓我摘下來送你”
她這么說,一是因為兩人生死之交,不分你我,二是因為薛玉霄提出的計謀有奇效,她肯定是首功,無論斬殺賊首的人是誰,都有薛玉霄的一部分功勞。
薛玉霄話還沒說,一個沒看住,李清愁就帶著人頭也不回地渡河,兇得宛如一頭母虎,很快就追上了李芙蓉。
薛玉霄“這倆人氣性都挺大的。”
“誰說不是呢。”桓二道,“咱們可別去,照這個架勢,不用半個時辰,估計就可以收兵回城,面見將軍,不必以身犯險。”
一切都太過順利。
薛玉霄遠遠地看著,她握緊韁繩,身下的踏雪烏騅在岸邊徐徐踱步。在馬蹄輕輕地踩踏聲中,薛玉霄盯著那片茂密的蘆葦,覺得這群稱霸一方的水賊,恐怕不會那么脆弱。
忽然間,李清愁身后的一個軍娘突然墜入進河水,她連叫都沒叫出來一聲,仿佛蘆葦中有水鬼一樣,抓著她的腳踝沉入河底,只撲騰了數分鐘,連水泡都沒浮上來,就徹底沒動靜了。
這只是開頭。只要有一個軍士被拉入水底,其他水匪就立即在當家的指揮下開始激烈反擊。她們的弓箭、機關,全都瞄著披甲精兵,很多水賊直接跳進河水,根本不與官兵正面交戰,而是神出鬼沒地將人抓進水里,不通水性的軍士,很快就憋得沒了聲息。
這時,薛玉霄在岸邊放了一道響箭。
在這道呼嘯聲沖入半空后,軍士們得到什么提示一樣,將身上的甲胄向下一扯前幾次回營后,薛玉霄讓覆甲率最高的精兵,將連接甲胄的布條換成了草繩,草繩雖然堅韌,但遇水吸滿,當即就會變漲變軟,用力一扯就會脫落,正適合在關鍵時刻卸甲搏斗。
情勢瞬間再次逆轉。
李清愁一路砍殺攻寨,沖上去斬了一個弓箭手,迎面撞上二當家。
二當家能夠跟周三娘一起建立地盤,經營這么大一個水寨,可想而知也是一位能人。她身上的皮甲經過數次特別炮制,普通兵刃根本刺不進去。兩人相遇,可以說是棋逢對手,滿目刀光劍影。
薛玉霄已經望不見李清愁的身影,她至今沒有找到周三娘現身的蹤跡,擔心李清愁會受到伏擊,便也不再猶豫,帶著薛氏親衛進入戰局。
這下子別說是兩位文掾了,連薛都尉都渡過河流。余下的所有人都不敢逃避,自覺再惜命也比不過薛家嫡女的命貴,連都尉大人都不怕,她們難道還更貪生怕死于是聲勢極壯,比之前勇猛兇悍了數倍,短短半炷香不到,驟然沖垮了寨門。
滿天流矢飛羽,
地面盡是血水,倒地的尸首幾乎將道路掩埋起來。
戰鼓如雷。
李清愁終究是武藝驚人,將二當家牢牢壓制在下風,哪怕她的皮甲再堅韌,也被李娘子手上這把素色長劍砍得血跡斑斑,滿身傷痕。就在二當家支撐不住時,仰頭叫了聲“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