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明亮,露出一股“快點讓我幫你”
的氣息。
薛玉霄既不答應,也不拒絕,轉而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會去,不會在京修養”
“這還用想嗎”李清愁笑道,“說不準薛司空不允許,你還要悄悄帶人離京呢。咱們姐妹知交,我還能不懂你放心我已經將京中事務一概處理好,還向蕭將軍說了,只要你答應,我們立刻一拍即合,偷偷”
“停。”薛玉霄道,“你怎么說得跟私奔一樣”
李清愁道“看你,我們這叫純粹的患難友誼。我肯定站在你這邊的,要是有什么人要對付你,我會擋在你面前,雖九死其猶未悔。”
屏風另一邊,靜默聆聽的裴飲雪神情一頓。這段話似乎甚是耳熟,他是不是才剛剛說過
這位清愁娘子雖然是妻主的知交,但“九死無悔”有她什么事啊裴飲雪表面上在用一桿鎏金的戥子,仔細稱量名貴藥材的分量,心中卻想,她還得排在我后面呢。
戥稱平了,重一兩五錢。裴飲雪留下合適的藥材數量,還劍走過來低聲稟報道“又有人來探望少主母。”
裴飲雪挽了挽沾上藥氣的袖口,問“是軍府的哪位大人嗎”
還劍猶豫片刻,道“不是哪位大人,是四殿下奉旨而來。據說陛下聽說咱們少主母病了,急得上火吃不下飯,還帶了很多禮物。”
裴飲雪微微頷首,不待他回復,門外便響起鈴動和腳步聲。
謝不疑身上的金鈴成為了一種標志,所過之處眾仆皆寂,無人敢言。他跨入門中,與裴飲雪正好相見,便沒有急著去屏風內探望薛玉霄,而是故意問他“侯主身體有恙,我真是食不下咽。如今可好些了”
裴飲雪盯著他的臉,見到他身上未褪的寒氣因為急忙趕來,車內似乎連暖爐都沒有準備,所以才寒徹至此。他道“我的妻主患了風寒,怎么會讓四殿下食不下咽”
謝不疑鳳眸彎起,笑瞇瞇地說“凱旋侯是國之棟梁,我是為國擔憂啊。所以輾轉反側,恨不能以身相代。裴郎君,她雖是你之妻主,也是國之賢才,這樣的賢良之士”
他說著走近,看向面前不太認識的戥子。謝不疑根本認不出來象牙桿上的標識,一邊好奇地打量,一邊隨口道,“就算是我,也愿意屈尊伺候,與郎君共侍一妻,你意下如何”
裴飲雪瞥了他一眼,就知道謝不疑這嘴里吐不出來什么好話。幸虧他耐性驚人,才沒動手,只是道“不如何。殿下所尚之妻向來前途盡毀,既然是賢才,恐怕更與殿下無緣了。”
謝不疑卻得寸進尺“既然沒有成婚的緣分,能偷得幾分情意也好,郎君先到,我是后來者,愿尊郎君為正,侍奉哥哥”
裴飲雪道“謝不疑,你要不要臉”
能把他逼到說出這么句話,可見真是氣到裴郎了。謝不疑聞言笑出聲來,撣了撣朱紅的披風,揣著圣旨繞過屏風,對著床榻道“薛侯主怎么病了讓皇姐擔心至極啊。連我一介男子,都為侯主這樣的忠臣良將心痛至極,恨不能以身代之,九死不悔”
又來一個。裴飲雪啪得一聲把戥子扔下,繞出屏風,面無表情道“殿下雖是奉旨而來,終究是未婚兒郎,還是站在這里說話的好,不要湊近,既不雅觀,也免得過了病氣給你。”
謝不疑剛要走過去,腳步被他說得一頓,扭頭低語道“小氣,你的妻主給我看看又不會怎么樣。”
裴飲雪同樣壓低聲線“不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