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望著薛玉霄道“這些人也在暗中探查朝廷百官、以及世家大族的動作秘密。”
薛玉霄在腦海中思慮片刻,踱步問“這個職能聽起來很耳熟與司隸校尉差不多。”
薛明懷微微點頭,道“正是。她前兩日冊封你的司隸校尉,位在九卿之下,諸位陪卿之上。前朝漢室為了糾察與皇族有關的案件,武帝特設此職。不過陛下交給你的乃是彈劾監察諸位士族的權力,皇宮重地,不在其中。”
紫微衛統領乃是謝氏宗親擔任的,看起來就像是皇帝身邊的一個閑官,像這種保護自己的職位,謝馥只會交予自己信任、而又看起來并不出眾的人。
“如今的紫微衛統領是宗室謝思,字若癡。她是謝氏的小宗旁支,三年前從陳郡入京兆,以備中正官選評。因為才華與資質俱不出眾,所以安排進了紫微衛”薛玉霄回想起來,喃喃自語,“哥哥,如果我有大動作,你覺得陛下會如何待你”
薛明懷挽袖給她倒了杯茶,茶水甘甜香醇,只是稍涼了些。他對這個問題并沒有過多猶豫,流露出一絲與言語完全不相符的鎮定冷漠,仿佛無關緊要“謝馥有一道旨意不算秘密,她自己拿給我看過。無論朝臣當中哪一家謀逆篡位,她若身死,十六衛和紫微衛將會代皇帝賜死后宮諸君,使之不被玷污,保全侍君的清名。”
薛玉霄蹙眉道“鳳君亦不能免”
薛明懷微微一笑,道“怎么冒出一句傻話來了即便眾人都能免除,我不能免,也是情理應當。這道旨意本就是暗中威懾豪族所設,除了丞相外,我們
家便是第一等豪族,你以為她為何給我看”
但多年來,這道消息卻從未傳回薛氏,沒有讓薛司空得知,亦沒有出現在薛明懷的任何一封家書當中。
真是關心則亂。薛玉霄抬手扶了下額頭,重新整理思緒,將杯中茶水微微抿了一口,道“要是謝若癡死了,有誰會接替她的職務”
薛明懷道“恐怕仍是謝氏宗親。”
薛玉霄土斷時去過陳郡,如今的皇族就出于陳郡謝氏,只不過大宗嫡女繼位為帝,而小宗旁支,則以宗親之名留在陳郡。她前往檢籍時,陳郡謝氏沒有一絲欺瞞不報,十分配合想必她們受到了陛下的“家書”,將欽差暫時當做自己人來對待,所以才相對順利。
薛玉霄回憶自己曾見過的幾個陳郡謝氏宗親,若如今的統領死了,最有機會接替這一職務的是一個是謝思的親妹妹謝若清,另一個則是她的堂妹謝若愚
“我明白了”薛玉霄心中有了成算,又問,“如若陛下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宮中可有能夠預備繼任的庶出皇女”
薛明懷嘆道“都尚在襁褓之中啊。”
薛玉霄卻不失望“正好。”
兩人點到即止,不再說得更仔細。薛玉霄轉而問道“謝若愚可有什么喜好長兄若是知道便告訴我,不知道也無妨,我可以向官場去打聽。”
只是人在官場,慣會偽裝喜好,隱藏弱點。就算謝若癡真的有什么喜好,恐怕為了謝馥的安危,她也不會表現出來。她這個人在朝廷上的存在感實在太低了,薛玉霄甚至最初都沒一下子想起她的名字來。
薛明懷道“這事四郎倒跟我說過一次,但未知真假,你可以聽一聽。”
薛玉霄點頭。
“你在外檢籍之時,我身體不適,宮中便不太整肅。那時有一個宮侍與侍衛在外茍合私通,讓四郎撞見。然而四郎玩心甚大,不僅沒有上前抓住,還命人從旁畫了下來,將畫作送給了那個侍衛。此人嚇得魂飛魄散,當即向他討饒。四郎便問他有什么好用的消息調劑心情,侍衛便說,她們家統領表面正經,其實極好美色,常常面具易容潛入花舫柳巷作樂,可以拿這個敲詐統領,必能得錢萬貫。”薛明懷話語一頓,搖頭道,“四郎聽了大笑,并沒有以此事敲詐。而是轉頭告訴了我。”
薛玉霄“他可真是”
時間過得飛快,兩人交談已有片刻。薛玉霄不想掩門閉戶太久,便與他約定了幾種聯系方式,又道“我必會周密行事,免得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