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聞琴微笑著給她續茶,薛玉霄不愿意勞動她,便主動接過茶盞,斟滿啜飲。聽她說道“只要你不介意,想必她也不會介意的。我便告訴你吧,柳河十里花舫,有七八成都在她的手中,此人姓祝,名英臺”
“咳、咳咳。”薛玉霄一下子被手中的茶水嗆到了。
趙聞琴愣了愣,示意旁邊的小侍給她順背,問道“怎么了”
祝英臺薛玉霄腦子一麻,這個重名真是重得讓人被震懾住了。不過梁祝故事雖然在初唐的十道四蕃志才有記載,但故事背景本來發生在晉朝,祝英臺本人就出身于會稽郡上虞縣東晉與東齊風氣相仿,她不會遇到真的了吧那梁山伯又在何方
她神色變化并未掩藏,被趙聞琴察覺。趙中丞疑問道“你認識她”
“不。”薛玉霄道,“學生不認識。只是這個名字與我呃,我構思的一篇故事主人重名了。故訝異至此。”
“你有新書可作”趙聞琴立即提起興趣。
薛玉霄為了合理推辭,解釋道“雖有個雛形,但玉霄仍以家國為重,還未落筆。”
這也是情理中事,趙聞琴點了點頭。她拿起蝴蝶居士的所作之書,嘆道“她常年居住在柳河之畔,身上只有一閑官,但祝氏通天富貴全系于此人一身。英臺一心著書,想要進入蘭臺書院就學,苦于無人引薦,所以求到我這里來可我多年不曾推薦學生,乍一出面,恐怕惹人猜測嫉妒。這樣,你帶著蘭臺校書使的官印,以蘭臺講師的名義,代我去見她,也好結識一番。”
薛玉霄自從進入軍府之后,就卸任了校書使之職,然而趙聞琴極喜歡她,所以當初的校書使官印也沒有取回。
薛玉霄有了名正言順與祝家女會面的理由,自然欣然應允。
從趙中丞這里得到蝴蝶居士的住所后,薛玉霄略待了待,見她困乏,便告辭離去。她沿著這條街巷走下去,大約半刻鐘,便見到放鹿園的門庭。
放鹿園乃是靈秀清凈之地,往來仆從家奴都十分安靜知禮,亦有一些能夠識字的。見薛玉霄拜訪,并沒有驚詫訝異,一人去通報,另一人則為薛玉霄引路。
王丞相沒有不見她的道理。
很快,薛玉霄被領入正廳,禮單
已經由近侍交遞過去。侍從捧至王秀面前,她正在書案前作畫,搖頭沒有看,指了指不遠處的座椅,道“我不知你要謝我什么。”
薛玉霄從容入座,回“丞相靜水流深,不動聲色,所以眾人不能輕易揣測。然而在朝會殿上,曾經對玉霄的照顧回護之意,我不能忘卻。”
王秀穿著一身水麒麟圖樣的銀灰錦衣。她高髻整肅,簪釵齊備,因為閑散在家,所以沒有戴冠,一身平淡。這份歲月打磨的痕跡除了留下白發之外,還為王丞相帶來一種如高山靜水的氣質。
“我隨口一說罷了。”王秀并不承認,淡道,“你要謝便謝吧。過幾日我派人送回禮給你。”
薛玉霄看她神情尚可,只是面容有些疲憊之態,唇色微白,便道“放鹿園前幾日遍請名醫,丞相病后才愈,晚輩實在不宜過多叨擾,請您保重身體。”
說罷便起身行禮。她只剛來沒多久,果然是見一面就走。王秀抬眸看她,道“我只是偶然風寒,一點兒小病。醫師是為珩兒請的。”
王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