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意識到不對,回頭欲退,但后方被輕騎環繞,慘叫處處。她正要勒令眾人后退,忽然身側一涼,左肩旁邊的屬官被長刀擊中胸部,噴出一口血,仰頭跌下馬去。
統領扭過頭,見到李清愁手握染血長刀,眉宇冷肅,抖下刀鋒上的血。
兩人頓時交戰糾纏在一起。李清愁沒有使出全力,故意裝作跟她勢均力敵,打了幾下又立即狂奔撤開、再度重新上前,如此反復,將騎兵統領打得胸口郁郁、不能盡興,她幾乎已經聽到外界的聲音,追逐李清愁而去,要將此先鋒官斬落馬下。
被輕騎連續騷擾,竭力保持陣型的鐵浮屠只能上前。兩側和后方的阻力都太大了,甚至那些步兵都轉向圍在身后,向兩側架起重盾,把鮮卑的其余兵種阻擋在外,斷絕援助。
弓箭手幾輪齊射,連步兵盾牌都破不了。拓跋嬰臉色愈發變化,她意識到對方肯定有什么計策在等著她,當即對傳令官道“勒令她們回來讓達奚夢成立即撤回”
重騎兵統領名叫達奚夢成。
傳令官立即前去。但此時,達奚夢成率領的鐵騎已經深陷敵陣,無法回寰,唯有沖鋒、沖鋒、再沖鋒一途。只有將齊軍陣型徹底分割開,才能出得去不然此刻回頭,必然要受到不小的損失。
這個道理眾人都明白。
于是,越是深陷敵陣,鐵騎的勢頭就越猛。達奚夢成越戰越勇,有好幾次都險些傷到李清愁,兩人且戰且走,幾乎馬上就要到督戰隊的面前。
望見那面薛氏旗后,達奚夢成混沌狂熱的腦子猛然一定,想起三皇女說生擒此人的種種好處,立刻拋棄李清愁,帶著殘部沖向薛玉霄。
到了督戰隊的面前,說明齊軍整個陣型已經完全向兩側分開,她深入敵方腹部,只要從這里沖出一個豁口,就會立即情勢倒轉,擺脫阻礙,變成大勝的一
方
薛玉霄依舊白袍銀甲,身姿如同青松。她衣不染塵,就騎馬等候在這里,看著面目猙獰的胡人鐵騎兇猛地沖上前來
達奚夢成揚起長槍,槍尖沾著血跡,在日光下猩紅地閃爍著。
隨后。
她胯下馬匹驀然栽倒,向前猛地一撲不止是她,連同她周身維持陣型的鐵騎紛紛應聲而倒。視線翻轉之間,她看見完好的馬腿、還有將馬腿絆住的粗繩索,繩索就懸在督戰隊的前方。只要有人騎馬過這個界限、都會立即被絆住。
她的長槍脫了手,叮當一聲落在薛玉霄身前。薛玉霄垂眸掃了一眼,一抬手,督戰隊的薛氏親軍接連抽出長槍,槍尖上裝著一種倒勾一樣的金屬,鉤鐮槍將鮮卑人的頭盔和鐵面罩一舉勾開,鋒芒一閃,血跡狂飆而起。
從人武裝到馬,從軀體披甲到頭顱,銅墻鐵壁一般的重騎兵就這么倒在地上,任人宰割。
薛玉霄轉了轉手腕,抬起眼眸,鐵騎沖過來的這道坦途沒有阻礙,她的目光越過步兵,遙遙與騎在馬上的拓跋嬰對視。
縱然相隔很遠,她也依舊能感覺到拓跋嬰的視線落在身上。薛玉霄掃了一眼整個陣型全部倒下的鐵騎,繞開繩索,踏雪烏騅沿著這道沖撞出來的空曠路途走了過去,馬蹄噠噠地、勻稱地響起。
鮮卑眾兵親眼見到鐵浮屠倒在她面前,雖然知道中了陷阱,但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見所向披靡的重騎兵都被打敗,再看到薛玉霄不疾不徐地淡然上前,盡皆驚恐退避,心生懼意。
她走到陣前,在拓跋嬰的命令下,鮮卑眾兵向后退避,一直退出了數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