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霄道“好,不急,先下去吧。”
宮侍這才后退而去。
她懷中還掛著一個人,裴飲雪聽了這話,早就躲避般地把臉頰掩藏起來了,他的心跳陡然加快許多,不知道是太過不好意思、還是因羞慚而愈發興奮起來。薛玉霄勾住他的下頷親了一口,說“去沐浴吧,不許再拖延。”
裴飲雪慢吞吞地起身,給薛玉霄將濕了的里衣換掉,他挽住薛玉霄的手,放在面前貼了貼臉頰,又黏糊糊地親了親,輕道“鉤肩舊了,我給你繡個新的。”
鉤肩是褻衣上方連接肩膀的一塊布料。
薛玉霄點點頭,剛要下榻,又被裴郎拉了回來。他認真地凝視著薛玉霄,薄唇微動,好半晌才默默地說了一句“你也親一親我。”
親一親
薛玉霄胸腔里急促跳動,聽著這三個字,被黏得心都要融化了。她俯身過去用力地親了一下,在裴飲雪唇上親出鮮明的響聲。
兩人這才同去沐浴洗漱。
次日,裴飲雪睡眠不足,那幫后宮里作為擺設的侍君已經跑來給他請安,都是如意園西院里的舊人,一部分愿意離宮改嫁,薛玉霄已經賜金放還,一部分則想要過富貴不愁的太平日子,所以在宮里混吃等死。大概有個小貓兩三只,倒是并不惹是生非。
他困得起不來,請安一概全免,天光大亮時,才懶洋洋地爬起來更衣。此刻薛玉霄早已去上朝了,眼下大概在勤政殿跟鳳閣議事。
裴飲雪沒有胃口,喝了碗粥,沒一會兒就聽見崔七過來診脈。七郎倒是一貫的活潑精神,進內室之前還在跟宮里的小少年討論今年什么時候辦促織大會。
京中素有在秋末斗蟋蟀的風潮。
高門貴族,自然名蟲不少。崔錦章知道促織會一定好看,想吃了螃蟹、看了蟋蟀王再走,因此很是關心。他聽聞裴飲雪閑著,掉頭進了內室,才剛抬手要行禮,看見他的神色,目光忽然一頓,冷不丁冒出來一句“裴哥哥怎么不保重身體”
裴飲雪“”
在他面前就沒有一點兒隱私嗎裴飲雪無奈地按了按抽痛的額角。
他斟酌著不知道怎么開口,支吾道“倒也還好”
人之敦倫乃是周公大禮。何況兩人其實也、也很有分寸的。
“我不是說那個,我是說”崔錦章急忙道,他上下掃視看了看裴飲雪,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早知道就該告訴你的,你不知道,你、你。”
他伸手摸脈,見并無大礙,這才重新安心。崔
七的表情慢慢變化,忽而道“幸而龍裔堅強,頗有韌性,一點兒也沒受不了。”
裴飲雪抬起案上茶盞,正要喝一口茶潤潤嗓子、整理思緒,他隨意應了一聲,這口茶水才咽下去,忽然后知后覺地呆滯了片刻,猛地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