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麾下的部眾向兩側分去,中間只留出僅容拓跋嬰一人快馬通過的道路。這樣的倉促躲避甚至還讓一些步兵翻下山崖,向窄路的兩側滾落下去。然而關海潮勢頭太猛,并非親衛能夠阻攔的,幾乎一劈一個,帶著明圣軍的人馬從后攆上來。
不得已,拓跋嬰高喊道“誰為我阻擋此女”
周遭有人應答“我來”昔日在高平郡嘲笑過她的烏羅蘭乞扭身迎敵,目露精光,一人阻擋在道路中央,與關海潮棋逢敵手,大戰了幾十回合不分勝負。
在這個過程當中,被迎面追擊的鮮卑軍士倉促迎敵,被打得節節敗退、損兵折將。她們又是從燕都跋涉至此,跟明圣軍在此處休息著等了半天的戰力并不一樣。占據這樣的地利,縱然雙方旗鼓相當,齊軍卻在士兵人數相等的情況下能夠乘勝追擊。
上百回合后,烏羅蘭乞一招之差,被環首刀劈中胸甲。她仰頭噴出一口血,鐵面罩上腥氣斑斑,面向狹窄的一線天空倒了下去。然而奄奄一息當中,卻還突然暴起,砍斷了關海潮身下馬匹的前腿。
戰馬嘶鳴一聲,跪倒在地。關海潮也不二話,手起刀落切斷她的咽喉,斬下大名鼎鼎的烏羅蘭將軍之首級。她用布匹包好,交給身側的心腹“幫我收好了回去交給陛下。”
心腹收好首級,立即問“將軍,我們還要追嗎”
關海潮心中發癢,正想要下令追去。旁邊一位被周少蘭派過來監督她的文士忽然道“關將軍,不要忘了陛下是如何囑托的。”
關海潮動作一頓,咽了咽口水,這才道“不追了。我們依計劃行事。”
另一邊,拓跋嬰好不容易才逃出狹路,驚出一身冷汗。
她擺開陣仗,預備迎敵,見關海潮卻沒有追來。隨后,一個騎兵沖上來哀聲稟報“大汗,烏羅蘭將軍死了”
拓跋嬰攥緊韁繩,額頭滲出冷汗,扶著胸口用力地咳嗽了幾聲。她閉上眼將情緒強壓下去,轉頭跟叱云風道“將軍是為我而死,孤當銘記。如此看來,放我們突圍是她的計策。依你之見,我們應當如何”
叱云風看了看她,道“請恕臣直言之罪。大汗,當日設宴沒能殺她,我們已在不利地位。青州尚有四皇女虎狼之師,北方各部因為聽到謠言而人心浮動,以臣之見,現在應該立刻棄燕都、避幽州,轉回錫林盟補充兵力,整頓
旗鼓,把持驛站9,杜絕消息不通的弊端才能重新與幽州監軍司匯合,再行交戰。”
“叱云風你這是要大汗放棄祖輩之威嗎”
“左輔萬萬不可,擅棄燕都,會受千古罵名”
叱云風是夏國四輔之一,為朝中大左輔。
拓跋嬰腦海凝固一剎,喃喃道“我不能如此。我不能如此”
昔日守朔州,就是憑借著一口氣。只有一口氣不絕,她才能再打下去,如果此刻立即退回錫林,那么此前大夏打下來的大片領土,都要重回東齊之手,她愧對列祖列宗。
拓跋嬰咬牙道“此前大道上的煙塵,只是疑兵之計。那里應該只有小部分后勤兵卒故弄玄虛,我們走那里,但不去遼南。她們能在這里伏擊,遼南一定已經陷落敵手。”
叱云風沉沉一嘆,退回隊列之中。
眾人提心吊膽地轉入大道前行,果然沒有遭到伏擊,道路上有快馬綁著樹枝來回奔騰、制造煙塵的痕跡。拓跋嬰看得惱火不已,恨不得生吃薛玉霄的血肉,才能一解屢屢中計之痛。
眾人沒有進入遼南,而是向分叉路的另一側前往承安郡。抵達承安一樣有兩條路,一條官路,一條狹窄卻更近的小路。
“大汗。”將士道,“我們走大路吧。此前在小道受伏,都是因為地形狹窄,倉促交戰而敗北。走大道就算有伏兵,損失也不會太過慘重啊”
眾人紛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