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殺親妹,聯合外敵殺得就是你”
“害了老國主的家賊”
聲音震蕩而去。
拓跋嬰幡然醒悟。
如果沒有收到任何情報,北方部落怎么會忽然發兵而來這是薛玉霄的圈套那四妹那里,是不是也同樣受到了蠱惑不好,錫林
她狂奔之中想到這里,一時頭痛欲裂,強行克制自己不要再想下去。眾人趁著夜色,兵分兩路。拓跋嬰將醒目的衣袍撕下來,掩面混入騎兵當中逃走,就這么混亂地逃了一夜,沿著百姓繁多、人馬交錯的道路前行,這才甩開了大股的追兵。
此刻,她身邊只剩下了八百騎、和一眾親衛而已。
被追得抱頭鼠竄,兜兜轉轉,居然回到了燕都城下。
拓跋嬰帶了精銳人馬出城,為得是聯合幽州夾擊齊軍。然而連幽州的消息都沒能通上,就被接二連三的埋伏和設計逼了回來,上萬兵馬,死的死散的散,一天之內只剩下八百余眾,怎能不讓人痛心垂淚
唯有讓城中部下突圍,與自己匯合,她才能取得足以回到錫林的
兵力。但這樣會將燕都拱手相讓時至今日,也確實別無他法。只能按照叱云風先前所說,舍棄燕都,回錫林從長計議。
黎明之光從東方蔓延而來。
拓跋嬰面目沉凝,頹喪狼狽地在馬上向燕都前去,忽然間,官道上傳來一道極為悠長的笛聲。
她迎著晨曦抬首。
在天地一半昏暗、一片漸漸明亮之中,破敗的山亭居于中央。一個背影靜立于此,披風鼓蕩獵獵,笛聲從指間悠揚傳出、繚繞不絕,隨后忽然錯了一個音。
薛玉霄停止吹奏,無奈地笑了笑,自語道“還是不如裴郎的笛聲啊,天太冷,手都僵了。”說罷,將玉笛握在掌中,轉身與拓跋嬰對視。
在她身畔,等候多時的李清愁領軍在側,鳳凰纛旓由兩列親衛立起,猛然吹拂而起,狂舞于天地之間。
旗幟蕩開的聲響,仿佛一把殘酷的匕首貫入腦海,在其中翻攪。
拓跋嬰沉默地看著她。
薛玉霄收起玉笛,攏了攏戰袍,神情平靜如初。
“你為什么會知道我在這里”拓跋嬰盯著她問。
“追你的人馬是借了我的道。”薛玉霄回答她,“她們在我的眼皮底下而行,我自然會告訴她們你在哪里。而你被我伏擊多次,人困馬乏,唯有逃亡。這條奔逃之路我已經給你劃清了,既無關卡哨崗阻攔,又沒有險峻路途逼迫,還很容易隱藏目標,否則閣下安能有數百人之眾”
拓跋嬰焦躁地在馬上轉了一圈,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兩下,牙齒戰戰地相互碰撞。隨后,她猛地攥緊手掌,指節發出咯嘣的響聲。
“你是故意放我突圍的故意讓我去打探幽州的情況,在路上設計我”她神經質地重復了好幾遍,突然又重重地道,“你算定我會選小路,就算被你騙了,我還會一樣選小路薛玉霄,薛玉霄東齊焉能生得此人焉能生得此人”
薛玉霄看著她道“我太了解你了,這也算勝之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