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一些人為他據理力爭、認為他雖是舊時代舊派的迷信人士,可實實在在有功,理應嘉獎,怎么能再下放
最終桂老還是因身份敏感沒得到什么嘉獎,但也沒被為難,踏踏實實在五溪蠻的小村莊里守著自己的棺材鋪,
一直到今天。
也正因當年趕僵尸的事跡太出名,艾弈清的阿公都知道。
說到這兒,艾弈清有些焦慮地咬著指關節“也不知道桂老對付這種毒尸瘴氣到底有沒有辦法”
正說著,她兜里的手機一顫。
拿出來看了一眼她語氣驚喜“桂老到了,正在上山”
十分鐘后,虞妗妗朝著入山口的方向看去,視野中出現一名身著青布長衫和青色軟帽、腰上掛一條黑色汗巾、踩著草鞋的老頭。
老頭一手拿著煙槍吧噠吧噠得嘬,下垂的眼皮老態畢露,身形佝僂甚至很矮。
其樹皮一樣的老臉有塊從右邊額角,一直蔓延到臉頰的青紫色胎記,足足有人半個巴掌那么大,讓其本就朽木一樣的容貌氣質平添了怪異。
難怪他被老趕尸匠收養之后,村民會排斥他、叫他鬼仔。
艾弈清連忙迎了上去“桂老,真的很抱歉,這么晚了突然驚擾您老。”
嘬著煙槍的老頭神情不耐,沒什么好氣“這種客套話就不要講了,直接帶我看東西。”
“好您跟我來,毒尸就在銅棺里頭”艾弈清說著,連忙帶路。
經過虞妗妗身邊時,老頭無意一樣抬起眼瞥她,沒有停頓,面無表情直奔銅棺。
站在棺材跟前等都查科的人打開棺板,他抻頭看了眼里頭腹部高聳的猙獰尸身、以及腐氣沖天的半棺水液,喲了一聲
“艾丫頭,你這是要拆了我這把老骨頭啊。”
艾弈清笑容訕訕,不知道怎么答。
桂老沒過多為難,他粗糙皸裂的手掌竟直接扒住銅棺側面,半個身體都探入棺材里,幾乎和棺槨中的毒尸面對面。
就這么觀察、細嗅了半天,老者像渾然不會被惡臭沖到似的表情如常,直起身問
“這尸體下葬不超過十五年吧,是誰的逝親現場有沒有他親屬、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
齊家明忙頂著壓力出聲“是我爸,他是因病而死。”
“病死的啊”
矮小的老頭拉長了腔調,面無表情“那老夫這趟走不了。”
趕尸匠并不喜歡用趕尸相稱,太俗了跌份,他們更樂意稱外出作業為走腳。
走不了的意思,自然就是這尸體他沒法趕。
艾弈清急了“為什么啊桂老”
人都來了,怎么就不趕了
“這逝者犯了我們行業里的三不趕”桂老目光銳利
“要我不守行規強行走這一趟,中途發生任何意外,你可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