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童年都是在海外度過的,十五六歲時,我奶奶意外身亡,我爺爺悲痛欲絕,恰逢國內安定下來百廢待興,就帶著我爸回了祖國。因為從小的環境和國內不同,我爸的性格也非常外放,各種穿著打扮和眼光更是時尚前衛。”
“只可惜,我爺爺回來后卷入了別人的爭斗中”
說到這兒,齊家明頓了頓“虞大師應該也有所了解,在那個年代下,我爺爺的身份和成分還是很緊張的,他被人刻意運作打成了,下放到了邊境。”
“我爸當時十九、二十歲,總之最后也去了較為偏遠的農村,他成分不好,在鄉下渡過了很困苦的十年,我每次問他過去的事情他都避而不談,顯然是不想回憶當年。”
“一直待到快三十歲,也就是70年左右,他收到了我爺爺在邊境受重傷、危在旦夕的消息,自覺此生無望,只能在此地扎根,這才和我媽結了婚,次年生下了我。
所以我9歲之前,其實都是在鄉下渡過的,我還有很多當時的記憶。”
說完亡父的過去后,齊家明繼續說道
“虞大師您想想,我爸當時相當于半下放,又有海外資本家的身份,他在村子里說難聽點得夾著尾巴做人,誰得不能得罪。”
“從我有記憶起,我爸媽在村人面前就得處處避讓,就算是別人家的孩子欺負我、我沒有錯,也只能自認倒霉,若非我爸讀書識字還會修機械,不僅能教村里小孩子免費讀書,還幫村里修好了很多大件,那我們的處境更加難
這種情況下,您覺得他會、他能和誰結仇呢”
說著這些過往的時候,齊家明心中都很感慨。
一些記憶在孩子幼小
的心靈里,會留下深深的印記。
他記憶中的父親脾氣溫順隱忍,仿佛永遠不會生氣、永遠帶著笑容,無論村里有什么事情,都是第一個上前賣力氣的。
所以平反之后他翻看父親以前的照片,看到十幾歲的他笑容張揚意氣風發,才更覺得唏噓。
齊家明“78年左右吧,不是陸陸續續有平反的好事,我們家的家底在這里擺著,當年又是被陷害的,很多父親的老朋友和我外祖爺那邊的關系都在發力,很快就為我們家正了名。”
“我爺爺從邊境被接回來時,腿斷了一條渾身是病,他吊著一口氣給我爸拉人脈鋪路,最后才不甘咽氣。那個時候我爸都四十了,我也早已記事,只記得他為了恢復家族榮光做生意特別拼命,十來年就把齊家重新扶起來了。
這期間我也沒聽說過他得罪過什么人,結過什么仇。”
“再然后95年時,我爸的身體就迅速垮掉,得了重病,98年2月份便逝去了后面的事情虞大師你也都曉得的。”
從齊家明梳理的時間線中,的確看不出什么異常。
齊家明問“唯一想整死我們齊家的,怕就是當初陷害齊家、導致我爺和我爸遭難的人了,虞大師你說這詛咒會不會是那家人不死心,給齊家下的”
虞妗妗眉頭微蹙,在心中梳理細節線索。
半晌她道“有一定可能,但我的感官告訴我,應該不會這么簡單。”
齊家明有些頹喪“如果不是他們的話,難不成是我爺爺那輩的恩怨仇人不會在國外吧”
腦海中逐漸有了猜測,虞妗妗摸出銅錢,卜卦之后才抬眼問道
“你母親不在世了吧”
“是的,我媽生我的時候傷了身體,又在鄉下辛苦勞作,情況一直不好。”齊家明說“后頭回城了我爸找人給她調養身體,也沒享幾年福,在我十七歲那年就去世了。”
虞妗妗若有所思,又問“那你還記得你父親下放的村子在什么地方嗎”
齊家明點頭“我當然記得。”
虞妗妗“那你立刻安排新的行程,我們得去那個村子看一下,如果能找到和你父親當年關系不錯、了解他事情的舊人就更好了。”
她有種感覺,自己要找的真相,就在四十多年前的山村中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