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惡心想吐,怨恨與憤怒燒到頂端時,在她心里燒出一個腐爛的大洞,令人反而平靜些許。
這些村民說她沒有證據,他們又怎么知道祭司和山神從不止是傳說。
如若山神并不存在,鄔家又怎么會世世代代信奉、守護大山,視大山為族群的信仰
從古至今她們鄔家的女人都有特殊的能力,擁有能夠通靈和感應自然的眼睛。
這種族支獨有的能力讓她們不用耕作也能養活自己,能夠幫助村民看事兒治病除晦氣,在鄔采螢遇害時,也將她最痛苦的經歷烙印在了雙眼底。
當她的尸體被鄔雪默找到,在觸碰到女兒皮膚的瞬間,那些瀕死前的折磨與掙扎、痛苦和憤恨,全都毫無保留地被傷心欲絕的母親共感看到。
兇手的每一張臉,每一個人神共憤的表情和每一句話語,都被鄔雪默收入眼底;
正因清楚知道女兒生前遭遇過什么,她才憤恨至極。
于是當幾個氣勢洶洶的兇手家屬作勢要沖上來打她,她直接揮舞著手中的刀。
刀鋒不甚鋒利,勝在力氣大,直接砍傷了一個村婦的手臂,讓對方皮開肉綻哀嚎不已。
壯起的膽子瞬間破了氣,一邊嚎一邊神情驚恐地躲避殺人啦姓鄔的瘋了
鄔家的你冷靜點你是要當殺人犯嗎警察同志會抓你槍斃的許村長硬著頭皮出聲阻攔,不想他眼里瘋掉的村婦聞言只是冷冷笑著。
鄔雪默就算你們不找警察,我也要去縣里找我要去告他們,縣里管不了我就去市里,市里不行我就去省里
我一定要讓那些人挫骨揚灰我要讓他們吃槍子兒
說完,她就拖著染血的刀和駝背的身體,一步步回了山腳下的小木屋,為死去的女兒整理儀容和著裝,在巡山腳下刨了坑把女兒下葬。
因著古樸保守的村子里發生如此惡劣的事,一連兩三天村民們都議論紛紛;
有人提著一點雞蛋果蔬登門拜訪鄔雪默,無論是來試探情況還是真的懷著善意,都被村婦擋了回去。
其實事后想想大多數人心里都如明鏡,這事兒大概率就是鄔雪默口中的那幾個青年所做。
前幾年村里實行承包制,這批半大小子就各種偷奸耍滑躲懶,沒事就能碰到他們蹲在村頭游手好閑耍草牌。
也不乏有小寡婦大姑娘在河邊洗衣服時,被他們輕佻調戲,總之在村民們眼里他們絕不是什么老實人,能干出這種事也不是沒可能
但礙于這些青年家里要么是富戶,要么有關系,更有村長的親侄子,哪個不比山腳下的壞分子鄔家更有影響力,就算清楚鄔家的女兒死得慘、知道這些人是畜生,大半輩子扎根在村里的村民們也不敢不愿為了不相干的鄔家人出頭。
更何況鄔雪默若是真去縣里告狀,輪奸,殺人,這兩項罪名可就結結實實扣到了尺古村每一個村人的頭上。
在那個落后保守的八十年代,這么驚世駭俗的惡性案件,說能毀了一個村子的名聲都毫不夸張。
別說那幾家人會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壞分子,連累他們一整個村子其他人都要遭殃。
男人娶老婆,別的村的人肯定會想「這村子出了那么多壞分子,連村長侄子都是強奸殺人犯,其他男人估計也不是好東西」,誰愿意把女兒嫁到尺古村
女人到了年齡要議親,婆家也會想「尺古村那么多糟蹋婦女的壞分子,村里風氣肯定很差,這樣的村子里出來的女娃也不能娶」
每一個走出去的村民,只要別人一聽到他們是尺古村的人,都會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躲避。
村民們心里也冤得很,不僅恨這些犯事兒的人,也隱隱怨起非要告狀報警的鄔雪默。
想到未來極有可能遭到的白眼,不說幫忙,這些村民不使絆子都認為自己很良善了。
而在無人發現的深夜里,心急火燎的村婦敲開了村長親哥的家門。
一開始許小妹嘴硬咬死自己兒子沒干壞事,說是鄔雪默誣賴自家兒子,被她哥狠狠斥罵一頓。
許村長怕周圍鄰居聽到只能壓抑著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