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譚頌回頭往車廂內的賀南枝,心想學戲曲的,這儀態都絕了。
賀南枝點點頭,解開安全帶要下車。一旁桑落默默地拿下耳機,弱弱地說“我特別喜歡非遺戲曲文化,可以一起下去嗎”
賀南枝怔了下,還未說話。
譚頌以為這個小助理是想監控她的一舉一動,好跟黎麥匯報,便板起嚴肅臉
色說“有多喜歡也沒見你能哼上兩句,人家師姐妹見面,帶個小尾巴做什么。
不是,我真喜歡。
桑落小小聲反駁,還翻出手機給譚頌看她追過的戲曲大師,其中有個叫小鯉的昆曲博主斷更新好幾年了,她都一直舍不得取關呢,可惜譚頌鐵公無私,等賀南枝前腳一下車,后腳就狂踩油門把車開走了。
戲劇院一到夜晚就點起燈籠,很少用明晃晃的雪亮燈光,院內被打掃的一塵不染,風微微刮過時,中央那棵百年歷史的榕樹的樹簾就會垂落幾片葉子,跟淺綠色小蝴蝶似的。
賀南枝抬起卷翹眼睫凝視了許久,直到林驚鵲細碎的步聲停下,輕輕將燈籠擱在一旁石凳上,音色清透,每個字都帶著點兒古典韻味上周刮風打雷,扶黎一清早就喊著老榕樹被嚇暈過去了,后
面還是成竹發現根部的泥土開裂
她提到的名字,都是昔日孤兒身世的同門。
挑了幾件趣事說,比如丁扶黎天天被街上買麥芽糖的阿婆投喂,有一天夜里睡醒過來,發現枕頭都是血,殊不知是牙齒蛀掉了顆,以為身懷什么絕癥了去敲暴脾氣祝白夢的門。
還有柳成竹在臺上唱戲時熱暈中暑,下了臺就一口氣吃了十根冰棒。鐘靈叔的兒子出生了。
她代表戲劇院,去吃了滿月酒。
就好似賀南枝還是這個大家庭的一員,林驚鵲不知何時話停下,視線溫柔地看著被月光瑩瑩照映著的清艷少女,唇邊卻略微發澀小鯉兒,這次師姐有事相
求這個字,賀南枝含著水色的眼眸隱隱泄露了情緒,沒有給她機會說出口“不要說這個字好嗎
林驚鵲垂手立在原地,靜默了會。
“你在電話里說的我都知道了。”賀南枝很快就調整好心態,半繞著石桌慢步走著,主動提起,也知道林驚鵲要不是別無他法,是不可能打這通電話“季家跟賀斯梵合作要拆遷老城區”她還沒回賀家去問清楚情況,便先一步來這里。
“小鯉兒,季嘉述那個惡棍何止要拆了這里,他還出言羞辱師姐,說什么她窮兮兮的苦守著這個破劇院,當這個不值錢的昆曲非遺傳承人,不如洗手找個豪門嫁了
扒拉在門內偷
聽的丁扶黎突然冒出了個腦袋,對著賀南枝纖美的身影告狀。
林驚鵲微側的臉望去,唇來不及出聲阻止。
丁扶黎清脆有力的嗓音又傳來“他還說要把老榕樹給挖走,種在自己的大別墅院子里,這樣不知道能不能把小鯉兒請到家里
季嘉述
賀南枝漂亮眉尖擰著,是有點印象的,原因很簡單。
在年少時期,他被謝家雙生子的哪個堵在家門口往死里打了一頓,至今在泗城豪門貴少圈都是個未解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