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鵲撐著把紙傘,沿著彌漫著煙火氣的窄小街道跟賀斯梵并肩走了段路,傘擋在額前,低低淺淺的陰影落在兩人身上,快到停駛在巷外的邁巴赫車前,便收了起來。
小鯉兒喜歡吃的那家糯米糕搬走了,不過老板心善,將獨家配方抄寫了一份給我。女人氣息和聲線在熱浪里都很輕柔。
她將抄寫下的紙折好,遞過去。賀斯梵垂目靜看了幾秒,接過時,抬起的冷硬袖口帶著極淡沉香煙味氣息。
很快林驚鵲就后退半步,連同她素白的長裙在腳踝旁輕輕晃過。她屏住呼吸,輕聲說“慢走。”
管家已經提前鞠躬將后座車門打開,等賀斯梵神色淡漠上車,才轉頭看到林驚鵲,紳士地和善一笑林小姐留步。
林驚鵲禮貌點頭,站在日光里,靜送著車子消失在前方轉彎處。
送走了這位,她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等原路回到院子。恰好丁扶黎睡意朦朧地從房里出來,殊不知誰來過,貪嘴地從木盤撈起一顆青梅咬下。
結果瞬間酸到了牙根上,龁牙咧嘴地吐舌頭。
看到林驚鵲,那杏核兒似的大眼睛亮起,也不浪費硬是將青梅嚼碎了咽下去,吐字含混不清“師姐,我們這劇院還拆嗎”
林驚鵲將紙扇擱在石凳旁,長裙不小心沾了些蹭到白墻的灰,彎腰拂去時,輕語道“老城區的拆遷會如期進行,不過賀斯梵答應戲劇院不拆,將來這一片地方會規劃成宣傳國家非遺的旅游商業街。
只是未來幾年里,難免是會影響到劇院的正常營業。
一瞬恍惚。
她壓下思緒,抿唇帶著笑意,抬手摸了摸丁扶黎的頭發接下來,我們需要自謀一條生路。
這次賀斯梵會松口讓步,并且以后這里規劃成非遺文化旅游的街區資金,有一筆是謝氏投進來的。
林驚鵲心如明鏡,這都是賀南枝的功勞。
她在夜里坐在老榕樹下,望著飄起的紅綢許久。回過神,幾番醞釀著言辭,逐字給賀南枝發了條感謝的短信。
丁扶黎窩在扶手搖椅里繼續啃青梅,不太懂為什么要這么生疏
r這話引來了旁邊剛出院的祝白夢側目,抬起沒被吊著的另一只手臂吊兒郎當的架他肩上“傻孩子,你以為賀斯梵真那么好說話啊但凡我們劇院敢跟小鯉兒牽扯太深,信不信他當晚就坐著那輛價值千萬的邁巴赫上門來捶你小腦袋瓜子
丁扶黎平時沒少跟他抖嘴,但是念及祝白夢這次受傷是為了護劇院不被拆,身為吃貨的他,難得有了愛護同門的覺悟,把最后一顆酸溜溜的青梅塞了過去“知道啦。”
“靠”
下秒,祝白夢也齜牙咧嘴了起來這么酸
旁邊的嬉鬧聲,以及廚房屋內柳成竹揚聲在問西紅柿是涼拌還是清炒,都未影響到林驚鵲。
她握著手機,看到聊天界面回復的消息。
賀南枝不提拆遷那事,仿若從未發生過一般,倒是發了個與橘貓自拍的照片,說在劇組又客串了一個打醬油的角色,導演看她演得好,非得強行加幾集的戲,不讓殺青下線。
又跟念念碎似的,提起試鏡成功了某個大導演的電影,等拿到片酬,想捐給劇院。
林驚鵲婉拒了這份片酬,只是叮囑讓她拍戲時別受傷。聊天界面停了好幾分鐘。直到賀南枝發來語音,聲音又軟又倦的,像是應該是剛結束工作賀斯梵沒欺負人吧
“沒有。”林驚鵲指尖摁在屏幕上方,也給她回。賀南枝又說“師姐,我們是一國的,你千萬別賀斯梵蠱惑,什么事都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