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他們的生日都是放在一起慶祝,而從小到大賀南枝為了表示對誰都是公平待遇,每年會買本雜志回家,翻出里面的第8頁和第16頁,挑出一樣同等價位的東西當生日禮物。
他倘若收到的是一枚魚頭胸針。
那謝忱時收到的必定是魚尾胸針,連上面的鉆石都不會多半顆。
后來成年禮那天。
謝忱時收到的禮物罕見貴重,而她送給他的,便是這只不值錢的史迪仔。
他冷漠拆開后,出門就想隨手扔進垃圾桶里。
轉念又想,可能會被路邊的野狗叼走,又塞回了褲袋。
“十二歲就喜歡上忱時了么”謝忱岸撿起書籍邊緣的史迪仔玩偶時,冷冰冰的指骨其實在顫抖,而他僵硬許久的身姿和側顏像是完全被夜色的暗影所淹沒了,偶爾哪怕有光晃進來一瞬,也如玉雕般沒有絲毫生氣,冷白的皮膚血色盡失。
隔著樓上樓下的距離。
母親偶爾跟父親的交談聲很輕,卻在安靜地空間里穿透而來。
謝家已經將情書的事,連夜告知了賀家。
如今選擇權都在賀南枝手上。
如若她對謝忱時還有青梅竹馬的初戀情誼,趁著兩家婚訊還沒有公布之前,臨時換未婚夫也行,要是惹起什么閑言碎語,謝家也有應對之策。
畢竟,外界自己連雙生子都分不清是哪個。
賀南枝要是選擇未婚夫不變,謝家也會一如之前,該怎么八抬大轎迎娶她的禮數,不會出半點錯。
這點上。
用姜奈的話來說“南枝這些年,我是一直當親生女兒來疼愛,她選擇嫁哪個也好,或者哪個都不要了,無論是忱岸還是忱時都必須尊重她的想法,這婚事要不成過完除夕夜,便讓音樓陪我去一趟賀家,籌備了十幾年的聘禮變嫁妝,我認下她這個干女兒也未嘗不可。”
深夜四點半的時候。
謝忱時出去飆車了一圈,被傅容與好言相勸了回家。
比起樓下的喧鬧聲音。
書房始終安靜到窒息,外面像是落雪壓垮了一樹的枝丫,沉甸甸的發出悶響。
謝忱岸漫無目的般,指腹冰冷摩擦著史迪仔玩偶上的布料,仿佛在等天亮后一個無情宣判,窗臺外的路燈亮著亮著就熄滅下來,雪天卻亮了。
忽然,隨著咔噠一聲輕響,長指摁到了玩偶柔軟的鼻子。
下秒。
整個史迪仔閃爍起了幽藍色的光,一句奶音的機械聲落地“ioveyou。”
謝忱岸此刻指骨繃出凌厲的弧線,仿若腦海中精神已經重重刺激到出現幻聽的地步,那雙暗沉的墨玉眼盯著。
又往下摁。
“ioveyou”
“ioveyou”
“ioveyou”
謝家老宅的客廳燈火明亮,傭人提前了一個小時就把早餐備好,端上了桌。
謝闌深位于主位,氣定神閑的看著財經報紙。
而姜奈則是換下了一身淡雅的睡袍,正優雅盛著養胃的米粥,先給丈夫,又依次給了在座的各位。
輪到謝忱時的時候,見他懶懶散散地坐在椅子上,仰著頭,眼尾上揚是偏鋒利的弧度。
姜奈問他“喝小米粥還是”
謝忱時薄唇一勾,音色透著懶洋洋的散漫“什么媽,你怎么知道小鯉兒在情書上夸我擁有著驚人的經商天賦,是她爸爸最滿意的學生”
斜對面。
謝音樓乍然聽到這話,指間的勺子都差點滑落到碗里,動作有點大,纖白的腕間芙蓉玉鐲墜著一對鈴鐺輕搖出細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