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后,謝春紅拿著許望秋的匯款單到院里跟人炫耀:“我家望秋成作家了,這是《人民文學》給他寄的稿費。”院里乘涼的大媽們聞聲聚攏來,要看過究竟。對面樓的張大媽從謝春紅手里奪過匯款單看了又看,羨慕得不得了,感慨道:“乖乖,513元!頂我們一年工資呢!”匯款單就像稀罕寶貝似的在大媽大嬸手里傳來傳去,每個人都是一臉的欽羨。
炫耀夠了,謝春紅才拿著匯款單春風得意地回家。她繪聲繪色地向許著文描述剛才的情形,還告訴許望秋:“有好幾個張羅著要給你介紹對象呢。不過我都拒絕了,我對她們說,我們家望秋才16歲,現在談對象還太早了,他還要去北平上大學呢。”
第二天上午,許望秋拖著老媽和小妹到廠辦開介紹信。廠辦的人從許望秋手里接過匯款單的時候嚇了一跳,對著謝春紅不住夸許望秋:“老許的兒子出息了啊!”
從廠辦出來,謝春紅春滿面春風地上班去了,許望秋帶著許望北到郵局領稿費。
接待許望秋的工作人員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他從許望秋手里接過匯款單后就像被葵花點穴手點中了似的,看著匯款單上“人民文學雜志社”的朱紅色印章怔怔出神。
許望秋見男子盯著匯款單發愣,問道:“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男子回過神來,沖許望秋笑了笑:“沒有沒有!我看匯款單是人民文學雜志社寄給你的,你是在上面發表小說了嗎?”
許望秋笑著糾正:“不是小說,是劇本。”
作為《人民文學》的忠實讀者,男子清楚《人民文學》是以發小說為主,很少發劇本。最近半年只發了一次劇本,就是最新一期的《媽媽再愛我一次》。《人民文學》前天剛到,講的又是蓉城的故事,他就記住了作者的名字禾火,心想禾火是蓉城作家,要是有機會見見就好了。
男子沒想到這么快就見到疑似禾火的人了,不禁喜出望外:“你是禾火吧?”
許望秋一怔,隨即輕笑道:“我是禾火,讓你見笑了。”
男子抓住許望秋的手用力搖了搖,激動地道:“你真是禾火啊,你的《媽媽再愛我一次》太動人了。我從來沒讀過這么動人的故事,我們單位的女同志眼睛都哭腫了。”
旁邊的女工作人員聽到許望秋是《媽媽再愛我一次》的作者禾火,馬上跑過來,手舞足蹈地表達自己的感受:“禾火同志,沒想到你這么年輕,我還以為你是中年人呢。你的《媽媽再愛我一次》太感人了。我真的眼睛都哭腫了。”
許望北心里覺得奇怪,二哥明明叫許望秋,怎么都叫他禾火同志啊?合伙多難聽啊,還是望秋好聽!她拉拉許望秋的袖子,問道:“二哥,他們為什么叫你合伙啊?”
“一個禾,一個火,就是秋,禾火是二哥的筆名。”許望秋摸摸許望北的腦袋,沖兩位激動得手舞足蹈的工作人員笑道,“聽到你們這么說,我特別開心,能感動讀者是創作者最大的榮幸;不過能不能麻煩你們幫我把錢取出來。”
男子說了聲“不好意思”,迅速辦好匯款,將一把“大團結”遞給許望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