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哪怕是深淵萬丈,他也不會回頭。
他用刀柄在自己腦門上敲了一下,磕出血,大腦的疼痛才稍微緩解。白煜月忽然感慨,原
來身體上的疼痛不過如此,還是比不上之前的心痛。他便頂著滿頭血跡處理戰況。
難得放松的時刻,他便去殘破的教堂處,在別人的鋼琴聲中睡大覺。
悅耳的音樂中,他昏昏沉沉,恍然間想起自己在考試,考試什么時候能結束呢還是說他已經失敗了,其實已經死亡,只剩下精神在虛無之地殘留。
那樣似乎也不錯。
白煜月昏昏欲睡,在幾乎頭點地的時候他猛然驚醒。
不行。
不可以睡,不可以忘記。
他要活著。他的真實世界是萬里冰原,人們以扭曲的情感表達自身。很殘酷,他待得很痛苦,但他不能逃避。
白煜月跑出教堂,再也沒有去聽過鋼琴聲。
他花費九牛二虎之力,終于使得戰局勉強平穩。因為長時間沒有得到精神疏導,他患上了失聰、文字識別失效、短暫失憶、痛覺感知障礙等等奇怪的癥狀。
而他黑哨兵的偽裝也逐步失效,一些屬下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在一次突擊戰,敵軍向反擊聯盟發起總攻,反擊聯盟出了內鬼,把所有部署都透露給敵人。還把白煜月的真實身份昭告世界。頓時舉世皆驚。
好在白煜月還留有后手,他將敵方的主力隊伍引入一座空城。一共千余名哨向。
他要在這里徹底解開精神域。
歷史記載黑哨兵能一夜摧毀三萬人的城市,對付這一千人應該沒問題吧
每一名哨向都需經過大量資源的培育,少了這一千人,敵方很快會被反擊聯盟瓦解。
他稍作抵抗,在眾士兵圍困中,拿起一把匕首,割開自己的后頸。他往自己的血肉里按了按,終于摸到一些金屬質感。在血肉模糊中,他硬生生將自己的抑制器完全扯出,霎時鮮血如注。他渾身一輕,天空和世界都成了黑白兩色。
白煜月頓時明白,是新的精神紊亂后遺癥。
一位哨兵憤怒地撲上來。他沒有出拳,而是拎起白煜月的衣領“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你明明是我們的伙伴
“你知道那些人類對我們做了什么嗎他們為了測試我們的自愈能力,把我們的皮一條一條割開。為了研制新型ai,多少人的大腦被活體取下我們有什么錯我們也有親朋好友,我們也有悲歡喜樂,我們只是想好好生活
“你明明是黑哨兵你卻不幫我們”
“不要說那么快,我看不清你的唇語”
白煜月安撫似的拍拍對方,“放松下來吧,很快就結束了哦,我看清你說黑哨兵三個字了。沒辦法,黑哨兵就是這種毫無同理心的家伙,幫不了你們。”
白煜月站在戰場中心,看著天空太陽爆出極亮的光芒。想起了最初在大劇院俯瞰城市的那一天,或許他早就為自己選好了道路,不是去南極建立勢力,也不是去初代哨兵隊伍稱王稱霸。他愿望很簡單,只是想讓更多人活下來
黑哨兵精神域轟然炸開。雪層融化
,露出了血色的大地,點點綠苔點綴其間,仿佛藏著一個蓄勢待發的春天。
白煜月醒來,發現房間內坐著數位長者,他們正是雙子塔的十位代表,分別是各自科學領域的佼佼者。他們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家,白煜月只見過他們一面。
“你真的醒了”一位老人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道“你果然是與眾不同的黑哨兵百年來,第一次出現通過考試的黑哨兵”
老人們為白煜月激動地鼓掌,老淚縱橫。白煜月茫然地看向門口處,原平安站在那里看著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后轉身離開,似乎不想讓白煜月看到自己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