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訣緩慢開口“綏綏,記得帶走你的花。”
郁綏慢吞吞地“啊”了聲,腦海里依稀劃過什么亂七八糟的影像。
他鬧著要商訣背他、纏著人在街上擺攤、還有賴在對方身上給他送花的畫面赫然闖入眼底,清晰得難以言喻,連一點顏色都沒退卻。
這下好了,不用監控,他自己就全都想起來了。
“不,不用了。謝謝,啊不再見。”
郁綏的臉唰得一下紅了,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層緋色,跑得慌不擇路,別說花兒了,連自己的衣服都忘了換。
一口氣跑到樓下,郁綏忙不迭開了鎖,將自己關進了洗手間,用涼水沖了把臉,心臟這才沒有方才跳動得那么厲害了。
他以后絕對不會踏足商訣的家一步。
郁綏抬頭看了看鏡子里自己的臉,無聲唾棄了一下自己。
隔壁,商訣家。
端端正正坐在地上的商訣終于扒拉開了自己的被子,舒展了一下兩條被迫蜷曲的長腿。
看到金漸層試探地跳下床,走到自己的跟前,還想跳上來要抱時,商訣倏地伸出手,拎起了它的后頸皮。
和他對視一眼,不明所以地“喵”了聲。
商訣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到它身上,將它提高,與自己視線齊平,懶懶道
“你倒是挺會挑時候鉆進來。”
金漸層湖綠色的眸子盈出水潤的光,貓尾巴搖來搖去。
商訣把貓放在了地上,難得沒教訓它把貓毛滾了一床的行為,徑直走進了洗手間。
氤氳的水汽在浴室里蔓延開,男生的頸側繃得極緊,水珠順著皮膚的肌理滑落,砸出一片潮色。
少年人的心思像野草般瘋長。
說不清,道不明。
待到回頭,才發現,早已燎原。
這天之后,郁綏對商訣的態度明顯沒有以前積極了,就連下課時間的補習成語也被他暫時擱置了。先前后排看熱鬧的幾個人沒了樂子,一時之間也覺得無聊。
實驗班又恢復了他最原始的樣子,枯燥,乏味,還有一眼望不到頭的競爭與內卷。
課程的進度逐漸加快,商訣也變得忙碌起來,班里的物理老師和數學老師都會在課余時間叫他去談話,商討競賽的事宜。一時之間,語文這門課程被落下,便沒有那么明顯。
卷子一張接一張的刷,習題一頁接一頁的翻,不過短短半個月,迅速堆成了小小的一座山,壓在并不寬敞的桌面上,顯得逼仄又壓迫。
這天,宋臣年私底下趁著沒人,偷偷跑到商訣的座位上,找郁綏聊天。
商訣有潔癖,他坐的這小小一片地界,四面八方都充滿了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宋臣年聊天歸聊天,但也真沒敢坐在他的椅子上,而是搬了他前桌的過來,翹著椅子腳,晃個沒完。
宋臣年的腦袋湊近,小聲問他“誒,綏綏,我最近怎么沒見你給商訣教成語了啊,嵐姐不是說讓你們倆一直互相幫助到月考嗎”
“不過說真的,他也幫不上你什么。就他那點破爛成績,不煩你就不錯了,咦,你是不是嫌他煩啊。”宋臣年扭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