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胸腔之中的心臟隱隱發麻,像是有急促的電流竄過,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在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郁綏緩而慢地眨了下眼睫,只覺得面前蛋花湯氤氳出的熱氣要把他的臉也給燒著了,他的筷子停在半空之中片刻,直到被源源不斷散出的熱氣燙到了手腕,瑟縮了一下,這才重新恢復了動作。
他并不知道這種情緒叫什么,食不知味地咽下了一口肉絲,匆匆扒著飯,一邊思索,一邊避開商訣再和他講話的可能。
隔著層稀薄的白霧,商訣沒能瞧得清郁綏臉上細微表情的變化,他見郁綏沒接話,也沒再出聲調侃,拿起身前的湯匙,給郁綏舀了一碗蛋花湯,放在他手邊晾著,方便他一會兒就能端起來喝。
中午的休息時間短,時間也緊。太陽高高掛在頭頂,毒辣的陽光恨不得把柏油馬路給烤化了,道路兩側的梧桐樹上,蟬鳴嘶啞,叫的格外凄厲。
郁綏和商訣并肩走在寬窄不一的小巷里,不過走了短短幾分鐘,身上的汗硬生生打濕了后背的一塊布料。
“怎么這么熱,三伏天不都要過了嗎”郁綏扯著領子,小聲嘀咕了句。
他脖子汗涔涔的,覆著層潮氣,胸前的領口扯得過大,露出一截白而晃眼的鎖骨,連帶著,鎖骨上的那顆殷紅的小痣也暴露無遺。
商訣走在他的身側,倒是沒有郁綏汗出的多,卻也被這股悶熱的氣息逼得有些透不上氣來。
東城入秋的時間晚,只有國慶之后,氣溫才會堪堪降下來一些,但也還是會讓人覺得悶熱。
郁綏撿了塊兒石子,一邊走一邊踢,棱角分明的石子在地上咕嚕嚕得滾來滾去,方向不斷跑偏,又被他追回來。
突然想起來今天史曉明來找他說的住校的事情,郁綏抬手扇了扇風,又仰頭看了看好不容易抵達的家,突然覺得,好像住宿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起碼不用在嚴寒酷暑的天氣里,到處奔波。
他這么想著,隨口和身邊的商訣說了句“我突然覺得住宿也不錯,每天走這么一段路,熱死了,我現在恨不得把自己丟在家里的冰箱關上三天。”
“住宿一點也不好。”商訣開口反駁道。
郁綏步子很快,側過身隨口應了句“不比大夏天在外邊曬太陽強啊。”
為了打消郁綏住宿的心,商訣煞有其事地給他講起住宿的壞處來“住了宿,你就不能晚睡了,也不能玩手機,也不能和我聊天,和我一起寫作業,和我一起遛狗,和我一起吃飯。”
說了一大堆,全是和他在一起。
郁綏笑了聲,裝出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那我還是住宿吧,不用管你這個粘人精,聽起來好處更大了。”
穿過前邊的一幢別墅,兩人終于到了自家門前。
郁綏正和商訣調侃著,余光間瞥到門前站著的一道人影,臉上的笑意頓時消散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