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訣是在一處三層疊加起來的土坡處趔趄的,彼時郁綏剛剛清理干凈前方的雜木枯枝,猝不及防的被人撲了一下。
腳下的塵土飛揚,暗黃色的沙塵顆粒懸浮在空氣之中,落在干凈的褲腿之上,將衣角染成臟色。
商訣冷白的臉上浮出一層很淡的潮紅,烏黑的碎發地貼在額角處,從鼻尖沁出的晶瑩汗珠砸落在下頜處,稍顯狼狽。
郁綏下意識轉過身,將站姿不穩的商訣一把扯了上來。
土坡之下,宋臣年磨磨蹭蹭地站在原地,手里的樹枝插在地里,喘的跟條狗一樣。
土坡之上,商訣也在虛弱地喘氣,男生的睫毛顫動時,郁綏能夠看到他眼底閃爍的細碎的光。
“沒撞疼你吧”商訣低頭,垂眼瞥向自己和郁綏交握的手。
郁綏搖了下頭,商訣又沒結結實實地真撞上來,撐死算往他身上靠了一下,怎么可能和疼扯得上關系。
不過,郁綏又晲了眼商訣的臉色,不免有些擔心對方的身體狀況,于是直截了當開口規勸這人“你還能撐得住嗎,撐不住也不用硬抗,請假就行”
對面的商訣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
商訣抿了下唇,抬起的眼尾多了幾分深色“沒關系,我撐得住。”
緊接著,又慢悠悠地添了一句“綏綏,我想和你一起走完這段路。”
那種火燒一樣的感覺再度襲來,不知從心臟的哪一個角落里率先蔓延開來,等到郁綏察覺的時候,只覺得血液都是滾燙的。
身邊的風慢悠悠地吹了過來,掀不起一絲涼意,反而混著烈陽,將他的四肢百骸一并烤化。
宋臣年的聲音適時地響起,打斷了郁綏緩慢而遲鈍的反應。
“嗷郁綏,快快快,拉我一把我要掉下去了”宋臣年嚎叫出聲。
郁綏慌忙甩開和商訣牽起來的手,一把拽上了攀在邊緣岌岌可危的宋臣年的胳膊,將人拉了上來。
那種奇怪的不適感一下子消失,郁綏手里捏著宋臣年白花花的肉胳膊,先前腦子里奇怪的思緒消散,很是嫌棄地建議“宋臣年,你真該減肥了。”
宋臣年拉開領子扇著風,臉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他攀在郁綏的肩上,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好半晌,才虛弱開口“我不行了,我要遁了,我要找嵐姐請假。”
三人身后,剛攙扶著彼此爬上來的孟杰一把拽起了宋臣年,將他從郁綏的身上扒開,露出一口晃眼的白牙“不行啊宋臣年,我們可是說好了的,一定要走完全程,誰都不能臨陣脫逃。”
史曉明一拳頭砸在宋臣年的背上,迫使他直起腰來“對啊對啊,你別忘了,你還和郁綏打賭了要爬玉泠山呢。”
宋臣年一聽,嘴都白了,唇瓣顫抖著說不出話來,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樣子。
宋臣年“我現在就認輸還來得及嗎”
郁綏斷然拒絕,笑得欠揍“不行,站起來,爸爸扛
著你走。”
商訣站在郁綏的身后,
聞言將眸光偏向宋臣年,
略一思忖,慢悠悠開口“不如把比賽提前怎么樣孟杰和班長也可以一起,這樣賭注還能加大。”
郁綏挑眉看過來,扛著宋臣年的孟杰和史曉明也來了興趣“什么意思”
“讓宋臣年爬玉泠山估計有些太為難他了,不如就比誰先到達山腳的酒店吧,我和郁綏一組,你們三個一組。這樣也公平一些。”商訣不動聲色,斷絕了宋臣年趴在郁綏身上的可能“至于賭注,你們可以提。”
剛想要打電話給許嵐報備請假的宋臣年“”
宋臣年“我不想,我愿意認”
“輸”字還沒說出口,他的嘴被身邊的孟杰捂住,這人笑得欠揍,吹噓道“我們小宋總怎么可能會認輸,是吧大明。”
史曉明跟著點頭“要是我們帶著宋臣年贏了,什么條件都能提”
郁綏和商訣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不過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