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掠奪了更多人的生命,號稱這是上天的安排,讓他活下來,是上天允許他向糟糕的社會發起復仇。
脆弱的生命在哀嚎。
明明此時置身于輝煌的教堂,明明彩窗和拱頂下的十字架那樣的圣潔,可是蘭亭卻仿佛置身于無法逃脫的夢魘之中。
他詢問自己
他做錯了嗎
做錯了。
說出口的諾言沒有實現,他做錯了。
沒有察覺到潛在的危機,是他做錯了。
最后的遲到,也是他做錯了。
糟糕,怎么會這樣
快逃
主宰者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不是他拖著蘭隊怎么可能沒趕得及
嗚嗚嗚嗚蘭隊你看看彈幕,別這樣
火焰從頂端掉落,灼燒著滿地的狼藉,熾熱的火浪在地面蔓延。
那一瞬間,翻涌的噩夢仿佛在此具現,難以逃離的夢魘叫囂要拖著自己一起沉入淤泥。
噩夢向蘭亭展示背后的堪稱地獄的景象,直勾勾的看著他“蘭警官,是你殺了他們。”
這張在蘭亭夢中反復出現難以忘卻的蒼老的臉,仿佛變成了他自己的模樣。
巨大的沖擊伴隨著濃郁的鐵銹味直沖蘭亭的大腦,他有些看不清前方兇犯的模樣。好像是那個男人,又好像是他自己。那張臉在眼中不斷變換,最后定格成了他自己的模樣。
就像是他自己,拿起刀殺了他想要保護的人。
“是你殺了他們。”蘭亭說,“你的偽善殺死了他們。”
耳旁嬉笑之聲越來越大,回蕩在大廳之內,如同最盛大的音樂表演。
蘭亭像夢中一樣,過去一樣,抬手掏出配槍。
他仿佛回到了那一日,努力克制顫抖的手。
“蘭亭,立刻擊斃他”
“蘭警官”
他顫抖的說“是我的錯。”
那些幫助,或許只是他的自我滿足。
也或許他永遠要被困在這場烈火之中,直到焚燒成灰燼。
“砰”
子彈射出,仿佛要擊中蘭亭的心臟,就如同當初將那個人一擊斃命
可是蘭亭卻依舊對他露出譏諷的笑,耳旁的嬉笑聲尖銳到如同平地驚雷。
蘭亭的大腦好像突然清明了些許,他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直覺,叫囂著不對勁的直覺。
好像有濕冷的風從背后撲來,帶起一陣寒意。
子彈定格了。
它沒有擊穿譏笑著的蘭亭,而是在空中,被一只黑色的觸手蜷縮起。
蘭亭緩緩低下頭。
黑色的觸須在空中搖曳,從后刺穿了他的腰腹,帶起一陣血霧。
前方的怪物在十字架下譏笑,身后,少年的兜帽在風中滑落,風吹起額頭的碎發,彩窗折射出的光輕撫那沾血的面容,江絕看著他,還是那樣的稚氣,那樣的乖巧。
可那眼中,卻有些空茫的,充斥著他看不懂的哀傷。
“死亡,是很痛的。”少年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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