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明問,“意思是當熱毒全褪時,她就會醒來”
“皇上恕罪,老臣不敢妄言。”
廢物。
他舌尖含著一句罵,卻又頓了下
不對,沈驚瀾的藥方是他親讓人擬的,王府飲食也有薛從德建議,熱毒按說本不該散,才短短兩天,這熱是如何降下去的
總不能是他給沈驚瀾娶的那廢物王妃拉著她日夜顛鸞倒鳳,替她將這二十來年的火氣給泄了的緣故
他滿心劃過離譜猜測。
終究是對沈驚瀾太過在意,忽而轉頭吩咐指揮使,“你去準備,朕今日要出宮去岐王府,不可驚動旁人,微服私訪。”
他既要看看沈驚瀾究竟為何如此命硬,也要看看那個小側妃究竟是什么來路,是否要再留于王府中。
午后。
葉浮光在王府里消食散步,見到有個偏僻院子里草叢生出幾顆薺菜,當下覺得有意思,趕緊喚了如意來摘,又讓吉祥找人在其他院子里也搜羅一下,預備晚上給自己湊個清湯鍋子涮野菜吃。
回梅園的路上,不知路過什么地方,隱約瞥見幾個大冷天打著羽扇、服飾各有特點的人在閑聊,其中有一道很清越的聲線,慢悠悠道
“王爺許久未曾踏出殿門,不知是否有恙聽聞圣上特為她娶了個乾元來沖喜,也不見她有所好轉,是不是這沖喜之人,八字不利”
“我聽聞有那些八字不合的,若是進門沖喜,會導致新人病得更重。”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還有這種事”
其余人附和道,“那豈非不能再留那側妃”
“可那不是圣上親指的嗎”
先前出聲的青年輕笑一下,緩緩道,“圣上為王爺指婚,原是一樁好意,若弄巧成拙,想來也會惱羞成怒,給那乾元定一樁欺君之罪,屆時一樣斬了便是。”
周圍的氣氛忽然凝固下來。
正好聽見的葉浮光卻“”
可惡
是誰這么惡毒
如意讀懂了她的目光,悄悄附在她耳邊,給她遞話,“這些好像是王爺當時去燕城之前,自薦來當差的謀士,但王爺沒帶他們,隨手將他們指在這個院子里,后來大家就忘了這事,郁管家說讓人養著,萬一以后有聰明的,等王爺醒來用得上,畢竟王府不差這幾口吃的。”
葉浮光好哇,這是吃著王爺的,還要罵王爺的老婆
居心叵測
她挽了挽袖子就往里面走,“你們這說的是什么話”
“我的八字可是由欽天監親算過合適的,你們莫非在質疑欽天監監正的本事不成”
聽見她的聲音。
那些還在喝茶聊天的士人們齊齊看了過來。
方才說話那人一襲衣衫,明明料子已是極好的湖光錦,偏穿在他身上,倒顯得有些拉低了他的格調。
他與葉浮光對上視線,發覺這小側妃模樣長得倒是和其他乾元不同,年歲再小些,就跟百姓門上貼的年畫娃娃似的,長成之后面頰上的那點肉也沒掉,穿著水紅衣衫,明艷得很。
只不過說話時卻不像面頰那般瞧著好捏“王爺最近是未出殿,是新婚燕爾,同我纏綿,哪里輪得到你們在這里置喙”
“諸位怕是有所不知”
“我與王爺暗生情愫多年,如今婚事既成,她得償所愿,大喜過望,不舍同我分別半刻,也不愿被外人打擾,你們若是琢磨著殺我,便是奪她所愛,仔細掂量你們自己的腦袋吧。”
警告丟到這里,她又格外驕矜地頓了頓,一副深陷情愛中的有情人模樣
“不同你們浪費口舌,離開了這么久,王爺應該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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