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自從昨天接到那張帖子之后,整個人就開始坐立不安,首先因為這張名帖來自岐王府,其次帖子里也沒有任何客氣話,概括下來就短短兩句
我,岐王。
有個叫葉漁歌的犯人,得罪了皇帝,是在你們那里、城都畿獄還是在殿前馬步軍司獄
看見這封帖子的時候,他整個人欲哭無淚,心想這叫什么事兒從前誰都想攀上岐王府的高枝時,岐王都不曾收過他的橄欖枝,現在燕城事變、岐王兵敗,朝堂在這半年內屬于岐王的勢力貶的貶、謫的謫,現在岐王從病重中恢復,從府中送出的第一封信卻是給他的,朝堂上眾卿如何想他
皇帝又當如何想他還有親皇的二相二參
會不會認為他就是岐王心腹,是先前清算時漏下的魚
他簡直坐臥難安,毫不猶豫讓人恭恭敬敬地將回帖送到了岐王府,就差加大加粗表示,人不在我這里哇,請岐王車馬移駕殿前馬步軍司獄吧
輪到殿前馬步軍司獄的諸位顫抖了
故而當岐王車馬次日抵達時,掀開車簾,就發現外面嚴陣以待了許多黑甲衛,而沈驚瀾下車時,甚至還看見前面半跪的兩張熟悉面孔。
嚴薇君、白榆。
都是曾經從她軍中出去的乾元,先前已是侍衛步軍司的副都指揮使與都虞候,而今卻不見她們盔甲上的頭領標志。
沈驚瀾抿了抿唇,見她們跪在她的前路上,“參見王爺。”
只這樣一句話,這樣一個景,就已然讓沈驚瀾明了禁軍三司長官們的態度,她
眸中浮現幾分譏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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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馬步軍司獄明面上為禁軍大獄,實則為皇帝私獄,其中關押犯人大部分都是易進難出的,隨關押等級不同,有的可容家人探視、有的不許。
昨日郁青已派人打聽過,葉漁歌并不在不許探視的范疇內。
然而今日王府車馬一到,三司長官無一人露面、不愿與她扯上關系也便罷,竟將她從前的下屬派出來,擺明了一副“王爺您身份特殊,來這里我們不方便招待要么還是請回吧”的姿態。
說欺人太甚都是輕的。
沈驚瀾很輕地笑了一聲。
葉浮光拉著裙擺,慢慢從車駕上挪下來,才走到沈驚瀾附近,就聽見了她的那聲笑,她被日光刺了下眼睛,一時看不清岐王面容,下意識出聲
“王爺”
沈驚瀾緩緩應了聲,見到她粉白衣衫映襯下、那張微微肉的圓臉,配著蝴蝶步搖輕顫,可愛又活潑的模樣,抬手很輕地替她將鬢角的一小縷頭發挽到耳后,“去吧。”
葉浮光“”
她紅了一下臉,因為時刻記得自己同岐王的關系,所以在這大庭廣眾下有些親昵的舉動,就會產生一種“好像公開出柜”的刺激感。
隨后才將那點羞赧壓下,出聲問道,“王爺不一起嗎”
她看起來很像是離開家長就會擔心外面世界危險、不知所措的小孩。
沈驚瀾再沒見過比她更黏人的乾元。
然而視線落到那兩人身上時,她又出聲道,“本王見著熟人,正好敘敘舊。”
頓了頓,她說,“去吧,車馬就在這里等你。”
于是葉浮光帶著幫她拎著太清樓豪華餐食木盒的如意,一步三回頭地、往兩輩子都沒靠近過的監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