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著都能一打一群,一只手都比她們這幾個乾元加起來還能打,如果這都叫行動不便,那她們這些五感正常、四肢健在卻不能打的,得屬于重度殘廢了。
葉浮光鼓了鼓腮幫子,很無辜地和她對視。
帳篷外忽然傳來守門者的行禮聲“王爺。”
熟悉的嗓音響起,即便只是輕輕的“嗯”一聲,很快,這狹小空間里光線一明又一暗,沈驚瀾略有些猶豫地抬手碰到了木屏風,好像察覺到人都在后面的不遠處,遲疑地問
“她可醒了”
葉漁歌還沒說話,葉浮光就很歡快地拍了拍水,“我醒了,王爺你好些了嗎”
才這么會兒的功夫,她就被這藥浴泡得渾身都熱、汗水從額角滴下,甚至熱得感覺自己信香都被逼出來了,卻只能徒勞地在周圍飄落一點不能緩解的冰冷,猶如落在巖漿口附近的小雪。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從這桶里出去,于是義正言辭地道,“妾這就來扶你。”
“給我待著別動”
葉漁歌這會兒總算有空打斷她們的對話,抱著手臂就站在她面前,語氣比姐姐的信香更冷,“要是等下那根針沒有游到我想要的經絡里,我就把你身上的筋脈一寸寸切開,直到找到那根針為止。”
葉浮光
這是能對無辜小貓咪說的話嗎
她很震驚地瞪圓了眼睛,與近在咫尺的親妹妹對視,試圖讓她看見自己眼中能具體出來的無數問號。
葉漁歌沒理她。
倒是在屏風外的沈驚瀾已經感受到了她身上那股針對自己的、奇怪的不歡迎氣息,想到先前到這里的一路上,葉漁歌身上表現出的對葉浮光的回護之意,估計這兩姐妹平日里的感情還挺好。
如此,沈驚瀾也能理解,畢竟是她弄丟了人在先,又讓她的小王妃經歷了不知多可怕的折磨,才會這樣奄奄一息地倒在路旁。
她抿了抿唇,很平靜地說道,“本王有公事要辦,這幾日扶風的疫病已被控制,倒是聽聞江寧城中有蔓延之象,但江寧的知州與通判不知所蹤,廂軍兵符在知州手里,如今只能先去調動江寧提點司
的地方禁軍。”
其實這些公差是不必同什么都不懂的后院家眷說的。
但沈驚瀾總覺得,小孩兒先前病一場、醒來就被帶走了,估計不想再醒來又聽見她離開的消息,所以猶豫片刻,還是過來同她說一聲,如果葉浮光還沒醒,讓葉漁歌知曉這事也行。
因為這次是去調兵遣將的,所以她倒是不用帶太多人在身邊,可以留下足夠護佑她們的人。
隔著屏幕,葉浮光艱難地聽著,同時使勁回憶女主這個蓮花神教圣女成名的大副本還有什么內容
“不行。”
她很快回道,“王爺別去。”
整個江寧的世家都和女主有勾結,雖然葉浮光不知如今江南系在朝堂上的分量,不過她記得后來女主和皇帝在一起的時候,幾個位高權重的宰相都是支持的,倒是那些刻板的言官和武將們極力反對,哪怕女主的身份經過皇帝的包裝,民間不知她是前朝公主,可他們為了沈氏皇族的地位,也絕不容許任何前朝的血脈留下。
那些宰相的門第都是在應天府這一帶,曾在水患時跟女主一起賺過錢,而且好像家世還有一些淵源,總之,看文的時候,葉浮光對女主在這里一呼百應,得民心、拉攏世家、結交朝臣有多爽,那現在成為岐王側妃之后,就知道這里對沈驚瀾來說有多危險。
她一時沒辦法將這些推斷和結論都道出,雙手扒在桶邊,想站起來又被葉漁歌按著肩膀壓回去,只能委屈巴巴地將下巴抵在桶緣自己浸著水滴的手指上,出聲道
“我妾不想離開你。”
“王爺肯定也不想離妾那么遠,我們才剛剛重逢,等等妾治好了,與王爺同行,可好”
她使勁暗示沈驚瀾
你肯定懂的吧
你也不能離開我的呀。
畢竟沒有葉浮光的信香,沈驚瀾很容易就會加重毒素,到時候在半道上遇到什么無法處理的危險該怎么辦呀
小王妃擔憂極了,語氣就變得又軟又黏,簡直讓葉漁歌恨不得自己當場聾了或者瞎了,這樣就不用去思考自己的姐姐究竟每天是用什么手段去得到岐王的愛憐。
一言以蔽之,不要臉。
有一剎那,葉漁歌忽然覺得現在這種藥浴的方式見效太慢了,不如將小廢物的腦袋也按進水桶里,讓她只會吐泡泡、不要再發出任何讓自己覺得惡心的聲音。
可是這種想法,在葉浮光快要跌坐進桶里,又緊張地抓住她的手腕、生怕再被水淹,一副極具陰影,將她當作唯一救命稻草緊緊攥住的樣子,又讓她心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