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壞了
山茶花香和那股凜冽的寒意隨著帳篷帷帳縫隙里的風,被吹到營地的每個角落。
葉漁歌本來在給那些感染風寒、卻不知是不是疫病的士兵看診,提筆寫著藥房,但在嗅到那股交融后的、略帶寒冷的花香之后,筆尖不由停了下,上面的一滴墨落在了紙張上。
士兵登時緊張地看著她,神色里充滿了自我懷疑,“大、大夫,我是不是沒救了”
葉漁歌回過神來,“不是。”
她按部就班地順著原本的思路寫完方子,只是那張紙上留下的墨點格外礙眼,而后就將這藥方交給了士兵。
在下一個上前的時候
葉漁歌感覺到了身邊朋友不自覺釋放出的信香,許樂遙從前很喜歡混在市井間,魚龍混雜什么人都認識,屬于玩得非常開的類型,所以不如那些世家乾元弟子喜歡在身上染一些香,彰顯自己的高貴與干凈,甚至在其他乾元和地坤面前,她都能將信香收斂得很好。
然而在此刻。
她能感覺到這片營地荒土忽然漫開的綠意,不斷抽條生出的枝葉長成了矮小的植株,然后這些綠意盎然的植株又都綴滿一串串雪白的花,散發出微甜的、卻帶著柑橘香的鮮花味道。
不一會兒。
這些花又都謝了。
開始結果,變成一顆顆青色的柑橘,甜味退散幾分,又變成了酸味。
葉漁歌面無表情地轉頭,發覺許樂遙整個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她瞇了瞇眼睛,語氣森寒地問,“你該不會是在想,乾元也能跟乾元的信香相融這件事吧”
許樂遙條件反射地點頭,甚至很想和提問者有條有理的分析,小葉姐姐的信香屬于那種百搭的類型,自己也是花香味,跟她也是很配的
然后一扭頭。
就發現了葉漁歌的死亡凝視。
她莫名打了個冷戰,開始瘋狂搖頭,“沒有,怎么可能呢你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況且我對王爺滿心崇敬,當然不能想那種”
葉漁歌揚了下眉頭,“我沒說那個乾元是葉浮光。”
許樂遙“”
可惡好狡猾
她憋了憋,還想開動腦筋繞開話題,又見葉漁歌挪了挪腳,仿佛踩住了她散開的橙樹葉子,很冷淡地出聲道“收回去,很難聞,太酸了。”
再次被打擊的許樂遙“”
如果她沒記錯,有一次過年她們約著出去參加士人之間的宴會,葉漁歌當時身上就帶了個橘子,橘子都不嫌酸憑什么說她的橙子酸
“哪里酸”她嘀嘀咕咕,不知怎么反擊了一句,“你是心里酸吧。”
話一出口。
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起來。
葉浮光還不知道她和沈驚瀾做的事情很難掩藏,甚至還小小地影響了葉漁歌和許樂遙之間出生入死的情誼。
在給沈驚瀾種完露水印之后,她本來想讓沈驚瀾回到她的帳篷里,別在自己這個臨時搭起來的小地方委屈,但對方似乎很久都沒有休息好,抱著她在那狹窄的木板床上閉著眼睛躺了會兒,竟然睡著了。
葉浮光感覺她眉宇間還有很淺的褶皺,不知是不是仍惦記著剛才被她那么過分咬信腺的疼痛。
兩人畢竟很難擠在這張小床上,雖然葉浮光在乾元里算矮的,但換成現代的身高也有一米六九,只不過她骨架小、加上臉上有肉,氣質又很乖,所以總是很容易被人看成小只。
而沈驚瀾則是地坤里面屬于發育特別好的,身高和她差不多,現在兩人擠在這小床上,她又不舍得將人吵醒,只好將自己側著身、陪著躺會兒,沒過多久就覺得肩膀腰背都被硌得疼。
才剛翻動一下,沈驚瀾就條件反射來抓她。
葉浮光只能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又湊過去親她的額間,“我沒走。”
頓了頓,她很小聲地補充一句,“我餓了,去找些東西吃,馬上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