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那些妃嬪也紛紛如鳥獸般散去。
偌大的花園亭臺中,只有沈驚瀾跪在那里,面對園外花團錦簇的夏日,可就連這美景也不長,夏日天色說變就變,不一會兒就下起大雨來,豆大的雨點砸下來,將那些嬌艷的花砸得胡亂搖晃,花瓣零落。
亭臺翹起的四角,雨水如流蘇墜下。
在這潮濕的熱意里,沈驚瀾又想起來大哥跟她說過的,對沈景明的評價。其實哪怕到現在,她也覺得沈景明是最適合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他會馭心,擅帝王之術,比她這樣眼中只能裝眼前事、心上只能站很少很少人的類型,更擅長坐在那龍椅上。
可是為什么。
為什么她站在他身后,看見當年輔佐先帝打下來的社稷,會這般痛苦
尤其是醒來到現在,她在廟堂、在江湖、在永安、在江南,所見所聞,令她這顆心,如烈火烹油,愈發痛苦。
“什么”
岐王府中。
葉浮光本來還因為如意提及的事情,因不知如何同她說起自己在江南的經歷,還有吉祥的背叛,而有些悶悶不樂。好在郁青很懂眼色,當即制止了如意的話頭。
“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少問,主子想告訴你時,自然會說愣在這兒作甚膳房的解暑湯,還不去呈上來沒見王妃熱出的汗么”
她有些呆滯于郁青替自己說話的態度。
過了會兒,又想明白了什么,失笑地看向如意,“確實有些渴,解暑湯是什么綠豆湯還是酸梅湯,我都喜歡的。”
如意立即小跑著往膳房去了。
而先前與她一同留在梅園的銀屏和曲畫,則在她回到居所之后,領了服侍的活兒,替她扇風擦汗,又替她重新找了套干凈衣衫。
只在看她鬢發微亂,想替她重新梳頭的時候,被葉浮光制止,“不必幫我拆下來,這是王爺幫我梳的,我想再留半日。”
站在門口的郁青抬手捏了捏鼻梁。
雖然之前就看出了王爺對側妃的不同尋常,然而她們出去一趟感情竟到了這個地步她只好給銀屏曲畫使眼色,讓她們小心伺候,然后退出了梅園。
結果就在一個時辰后。
聽見了宮中傳來的消息
岐王在家宴上惹怒了皇帝,被罰跪在御花園,現在還沒出宮。
郁青匆匆將此事跑去梅園告知了葉浮光,便有了先前那一聲不可置信的聲音。穿了一身金白色裙裝的女人站起來,差點將面前的糕點盤碟給碰倒,下意識地問淤青
“那該怎么辦”
沈驚瀾在江南辦差盡心盡力,睡也睡得少、每天為了差事奔走,狗男主有什么資格生氣啊原著不是說他情緒穩定,很擅長籠絡人心嗎難道對自己的家里人就是這種ua的性子
暴君。
而且劇情里也沒這一段,讓葉浮光如同坐在考場上拿錯了試卷,發現整個卷面的題目都是復習之外的知識點,整個人就是大寫的懵逼。
她要怎么能把沈驚瀾從宮里撈出來啊
酉時一刻。
距離宮門下鑰的時間愈發近。
葉浮光在王府也待不住,干脆讓人備了車馬,去到永安皇宮的門外候著,看著那宏偉的金色琉璃瓦在日光下,于紅墻下投落的影子越來越長。
她趴在車窗上,盯著這高墻,無聲嘀咕
像故宮呢。
原來永安皇宮的設定是這樣的。
她買票去過故宮博物院,四舍五入,這宮里她也曾隨便逛過。
所以小王妃又很淡定地把視線落了回來,直到她聽見另一邊傳來馬車車轍接近的動靜,她立即讓如意過來看看馬車上的標志,等發現確實是雍國公的時候,便驚喜地趕緊下車去迎。
先前她姍姍想起來,沈驚瀾帶去江南的親衛就是她皇叔雍國公的,原著里寥寥寫過幾筆,這個皇叔對沈家小輩很關懷,正好今陽要回國公府,葉浮光就厚著臉皮跟著蹭了過去。
只不過在門口讓人先遞拜帖,然后記著郁青教過的話,委婉地表達了“我們王爺在宮里惹皇帝生氣了,恐怕要跪一宿,可不可以請皇叔進去撈一下”的請求。
那門房表情微妙,只說會幫她轉達,不過國公身子不好、前些日子受了風寒,今兒堪堪能下地,恐怕不便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