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沈驚瀾她娘都沒扛住,每次聽見小叔的哭,必是要抄雞毛撣子和棍子的。
他們二人一同出了山寨,一路遇到各種兇險,都靠飛廉這小伙子解決,而最難解決的危險,卻來自沈澤坤。
他到了信期。
本來小伙還驚慌不已,知道他身上有其他人的印,怕他死在這還沒走出的黑山里,誰知沈澤坤雖然潮熱紅了臉,卻咬牙切齒地把單純不已、從來沒經歷過這種事情的青年衣領拽過
“咬我。”
他說,“用你的信香,把之前的蓋下去,倘若你不想我死在這里。”
青年震驚地看著他。
然后聽見了沈澤坤的下一句,“咬重一些,我需要很多,你懂嗎”
再后來的故事。
難免重蹈世間的悲劇覆轍,畢竟日光之下,哪有新事
一生沒有走出過大山、也并不知道這個眉目總是含情,漂亮得不得了的中原人養了滿后院的門客,單純不已的小蝴蝶,自此就認為他們倆已是情人關系了。
沈澤坤沒吭聲。
因為他覺得這小蝴蝶挺好用的。
那些亂七八糟的毒蟲只要不是爬到他身上,他都覺得挺威武霸氣的當然,也不光是這方面的好用。
總之,小蝴蝶就被他一路連哄帶騙,拐著成了他的保鏢,將他送到了大宗禁軍可能在的城市里。
沈澤坤那時候想,等自己和大家匯合了,一定會和他解釋清楚,他會道歉、會滿足對方提出的所有要求,因為這個人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他形勢所迫利用且欺騙了對方。
不過他沒有等到那個道歉的機會。
剛和禁軍匯合,就遭遇了土番人的圍城,而且對方不知從哪里收攏了一位實力很強的苗人,讓城中寸草不生,遍地毒蟲,連他也沒逃過。
那只小蝴蝶很生氣,用苗語罵了些什么,又摸著他的手腕,打量了很久他的脈,走之前眼神不舍、像是有千言萬語,卻只跟他說了很奇怪的兩個字“別生。”
后來沈澤坤在病中被人扶上城墻,想看看外頭究竟如何了,是否能等到附近州縣馳援的廂軍。
他確實等到了。
是在漫天如飛雪,漂亮的黑藍色鳳蝶掠過里,看見的行軍影子。
沈澤坤從來沒見過這么多的蝴蝶,不過他很恍惚地想,自己曾經在出黑山時,見過總是從山谷深處飛過來,停在飛廉指尖的蝴蝶。
可是沒有這么多。
太多了。
多得他看都看不過來,眼睛里裝也裝不下,看著看著,就落下淚來。
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么痊愈、平叛又回到永安的,后來他總是在夢里見到那大片大片的蝴蝶,沒有一只能讓他抓住,等他再回到國公府,莫名懶散的休養中,某一日,他發現自己的肚子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