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亦不會收回先前的話,阿遙,你是第一個走近我的人,或許如今在你這里,我們先前同窗那點
情誼已不值一提,但我這人心窄,能放的人和事不多,可只要記掛了,被放在這里的人,無論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能給。”
她不懂愛。
但她若是有,哪怕只有一抔,也只會給身邊的人。
許樂遙心神有些震動。
她忽然又想起來那夢里的事情,刨除那些臨死前的病痛折磨,還有一些更讓她不愿意直視的事情在葉漁歌離開朝廷之前的那些時間里,是她先遠離了對方。
是她先把人弄丟,才惹得她在彌留之際,也沒能找到對方。
而今見從來寡言且嘴毒的人,愿意為了跟自己解釋,說出這么一大段的話,已經能感受到葉漁歌的用心。
哪怕這有些笨拙,且是對方極其不擅長的事情,但葉漁歌已經在嘗試將心剖開給她看了。
她動了動唇,良久,卻自己先笑了出來,搖頭道,“不是我不高興,非因你之故,是我自己。”
本來話到這里就該停了。
可葉漁歌抿了抿唇,又問了一句,“是你自己什么”
“”
許樂遙詫異地看著她,好像想知道今天的她是不是被奪舍的,然而有些心思是不能對人言的,所以在葉漁歌的問題之后,她依然沒有回答。
然而在葉漁歌倔強的時候,許樂遙也是很少有能拗過她的。
葉漁歌嘆了一口氣。
“阿遙,雖然我有時能猜到你在想什么,但也只是因為我們相識日久,有些話,只要不對人言,永遠放在那里,我畢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我怕我會猜錯。”
許樂遙默然片刻,粲然且無奈地笑出來,她在想自己以前怎么沒發現葉漁歌這么口齒伶俐
“我”
她開口說了一個字。
盯著葉漁歌的眼睛太久,她總是被蠱惑,現在越看越覺得自己庫房里的那些寶玉,都太花里胡哨,沒有一枚比得過這雙眸的內斂明亮。
于是,過了會兒,她陡然放下手里的紙張,走到葉漁歌跟前,俯身靠近她。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許樂遙單手按在馬車車廂上,那些重重的花朵繡影隨衣袖垂下,像是在葉漁歌臉側盛開的繁花。
她沒有動,直到許樂遙的唇和氣息都落在她的額間。
才剛剛碰到,就有一片竹葉從她肩頭生長,許樂遙眼也不眨,綠色的樹枝就已經纏繞了上去,不讓那些竹節靠近,然后那吻就從眉角落到了眼尾。
余光瞥見葉漁歌放在身側的指尖蜷了蜷。
許樂遙停下來,道,“為什么不躲”
葉漁歌抬眸和她對視,因為鮮少有人能從這個角度看她,所以讓許樂遙有種難言的新鮮感,就在這時,回答才姍姍冒出“因為不討厭。”
而后,葉漁歌又問,“這就是讓你在意的事情怕我不肯親近你”
“”
那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