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小腿肌膚薄而透,腳踝血管清晰可見,充滿著少年人的勃勃活力。頭發胡亂披在肩上,一身袍子揉得稀皺,側臉鼻頭通紅,眼皮尚且紅腫,睫毛濕的,眼珠子被眼淚洗過,燈下看著亮而剔透。
謝翊心中暗自嘆了口氣,轉身先將那卷軸打開,鋪在幾上。
許莼轉頭看到這畫展開滿紙青綠,宮闕上群鶴翔集,失聲道“是瑞鶴圖”
謝翊笑道“對。”
許莼又驚又喜,低頭下來仔細看了看,震撼道“這好像是徽宗真跡不是說收在內宮珍藏了嗎
謝翊道“宮里時不時會舉辦義賣,將內庫里的東西通過內務府義賣給各皇商買辦,拍賣只記賬,不收現銀,各地皇商回到本地后,將所認的錢折成糧食存入各州縣義倉,以供災年之備,這是定例了。這畫去歲就已賣了出來,主人正好與我有些交情。知道你喜禽鳥畫,前些日子我就已與他要了來,本就備著要送你的,太忙了一直收著。可巧今日正好聽方子興說了,索性便帶過來給你。
許莼大為感動,心中知道能買到宮廷義賣之物的,定然不是一般人,九哥討了這畫,必然付出了大人情,且未必是之前要的,只怕是知道今日自己受了委屈,才巴巴地去拿了來深夜拿給自己。他低聲道這樣的真跡,宮里也舍得拿來義賣
謝翊輕描淡寫道“亡國之君的畫,留著不祥,不若賣了還能活些饑民。晚上看畫也看不清楚,你先收著吧,明日光線好了你再慢慢賞玩。我還有旁的東西要給你。
說完卻是從下邊提了一個書箱來,給他道“這幾本書,你有空自己看看,若有什么不懂的,只來問我,這是禁書,不要讓外人看到。
許莼怔怔打開那箱子,看到里頭幾本書,都是半舊了,但書頁平整,看書名分別是藏書、史評、焚書、初潭集等,里頭批注甚多,看著字跡銀鉤鐵畫,超逸秀絕。
許莼注目于那字上,一邊問道禁書
謝翊笑道“是,這都是李卓吾先生的著述,我少年之時偶然讀了,覺得很有益處,便將他的書花了點心思收起了,學了數年,這最后一本是我讀書的時候順手寫的一些心得,你也可看看。”
許莼看是如此珍貴的書,手輕輕拂過那字,
心里想著原來這是九哥的字,寫得這般好,一邊心中慚愧,退縮道“可是九哥,我不學無術,這樣珍貴的書,您還是留著,放在我這里,浪費了”
謝翊道“你看了就不浪費。這位卓吾先生,也是閩州人,和你母家一般,亦是出身海商世家。原本姓林,因著祖先得罪了御史,家族被扣上了謀反的罪名,家境敗落,不得不改姓李避禍。后來考科舉進官,十分有才學,千古卓識,可惜離經叛道,狂傲不羈,最后被誣下獄,自刎于獄中。他曾說過,我有二十分識,二十分才,二十分膽。
許莼道“他的書為什么會被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