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連忙喚巧荷拿了太夫人平日吃的順氣清心丸來用水化了,請太夫人服藥。
不多時靖國公許安林、盛氏都到了,太夫人一迭聲問“二爺呢他爹娘都來了,他還沒到”
盛氏道“媳婦晨起有些頭疼,便讓他去替我問問大夫配藥去了。”
太夫人怒得臉色都變了“你還替他遮掩,他壓根就沒回來慈母多敗兒,當我老糊涂了不知道嗎他一個月著家的就沒幾日日日都在外邊斗雞走狗花錢如流水的,都是你縱著他夜不歸宿
盛氏不說話,許安林堆起笑臉道“母親一大早莫要為我們氣壞了身子,到底吩咐我們來做什么莼哥兒不懂事,您擔待些。
太夫人道“若不是燕哥兒聽他師長同學說了,我還被瞞著。如今滿京城都知道莼哥兒邀請順親王世子,宴席辦得太過奢侈靡費,席上被李梅崖怒叱退席的事,咱們靖國公府幾輩子的名聲,幾輩子的臉面,都給敗干凈了
許安林滿臉迷惑順親王世子是誰李梅什么又是誰莼哥兒也是的,花這大價錢宴請還被數落,還不如把錢給我辦,定然妥當。
太夫人幾乎氣厥過去,白夫人連忙替她拍著背心,太夫人轉頭手抖著對許孤道;孤哥兒給你這不爭氣的爹說說
許孤道順親王世子謝翡,是宗室里頗為出挑的了,平日里好文,是林祭酒的外孫,因此在士林中也頗有些名聲。平日里也與大學士李梅崖交好。李梅崖是內閣最年輕的大學士了,二十二歲時連中會元、狀元,授修撰。年方三十六歲便已任吏部左侍郎兼東閣大學士,參與軍機要務。他前些日子因奏折觸怒皇上,皇上叱命他停職回府思過,聽說日前又已復職當差了。為人極是耿介剛直的,若是將宴席過于奢侈參上一本,父親也逃不
掉一個管教不嚴的罪過。
許安林聽到他被停職,松了口氣“不是被停職了嗎御史們本來就愛參,我也不是沒被參過無非就是罰罰俸,我又不當差
太夫人雙眉豎起“你懂什么內閣大學士怎可能隨意罷免,皇帝再生氣,頂多也就是讓他在家反思幾日,也就回去了。你可知道內閣大學士一旦彈劾,便是首輔也要先遞了辭呈,在家等候朝廷問詢,你一個小小的世襲爵位,那還不是皇上一句話就撤掉的事嗎
許安林睜大眼睛“什么莼哥兒好心請吃飯,便是奢侈些,也是東主一片好意,他怎么好意思反過來參奏咱們呢這不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嗎也太不知人情世故了吧他沒有師生故交,上級同僚的嗎難道平日參加別人宴會也敢說誰還敢請他啊。
太夫人被這個癩皮狗一樣無能的兒子氣得沒法,也知道和他沒法說話,只高聲問道“莼哥兒呢怎的闖下這等大禍還不來來日害得抄家滅族,除爵問罪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里逍遙呢
許安林皺眉道“母親,好端端如何口出不祥,莼哥兒不過是淘氣些罷了,何至于此。”
許孤低聲道“父親大人容稟,原不想驚動祖母和父親母親的,只是二弟此次聽說還和盛家的大表哥一起宴請的順親王世子,此事鬧得沸沸揚揚還罷了,若是李梅崖大學士不追究,過幾日也就淡了。但靖國公府上的世子私宴順親王世子,與宗室結交,遺禍長遠。
許安林滿肚子糠,壓根沒聽懂,滿眼茫然“疑惑什么”他年過四十,樣貌還算過得去,但實在是腦子空空,繡花枕頭一個。
盛夫人淡淡看了許燕一眼,許孤不敢看嫡母的眼睛,只作揖道“還請父親母親大人饒恕兒子魯莽,實在是如今京里士林官學盡皆已傳遍了,加上上次十萬兩因此捐朝廷換誥命的事,如今人們只知靖國公府極有錢且奢侈無度,二則帶著富商親戚和宗室交好,這樣的名聲傳在外邊,實是招禍的苗頭,還須得好生想個辦法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