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議事議程結束,歐陽慎走出來時,已覺得疲憊不堪,每天面君,都覺得帝心深不可測,一眼看到蘇槐正站在廊下伺候,心中一動,連忙上前塞了銀子給蘇槐笑道“蘇公公,陛下讓尋主持修齋宮的勛貴,不知公公可有見教
蘇槐笑道“相爺客氣了,前些日子我看順親王世子陪侍皇上下棋,皇上心甚悅,說笑間翡世子說似乎是靖國公府上兩位公子,一位剛剛會試考中,預備殿試,一位入了太學,極聰明好學。有子如此,想必靖國公本人也是個勤勉能干的,聞說似乎身上并無差使。
歐陽慎忙笑道“有勞公公指點。”
卻見一個小內侍跑著來“蘇爺爺,御醫高供奉到了。”蘇槐忙笑著對歐陽慎鞠躬,親自迎了出去。
歐陽慎想著聞說過年的時候陛下病了一場,也不知如何了,心下微微憂慮,也只能退了出去。回了官衙,卻先找了屬官來問這靖國公許安林如何,得到的結論卻很意外“貪歡好色,驕奢淫逸,學問荒疏,十分不堪
屬官笑道“是,不知大人如何想到要用他此人乃是先靖國公的胞弟,靖國公因故忽然沒了,這才讓他承了爵,又娶了個商戶人家的女兒做妻子,聽說一直吃軟飯來著,倒是花錢如流水。
歐陽慎卻忽然想起來了等等,前陣子禮部給了靖國公府夫人一個誥命吧
屬官道“是有這事,聞說是靖國公府那夫人的嫡子給工部捐了十萬兩銀子,朝廷才嘉賞的。”
歐陽慎沉思了一會兒“靖國公兩個兒子聽說是一個會試中了,一個入了太學。”
屬官道“應該是三個,小的尚未長成,長子二十歲,今年會試五
十三名,次子蔭了監生,前些日子入了太學。”
歐陽慎道“如何是次子蔭監”
屬官道次子才是嫡子,長子卻是庶子。
歐陽慎道庶子科舉出身,年輕有才,嫡子又在太學學識優秀,如此說來,這位靖國公夫人,果然賢德,教子有方,當得起一品誥命。
屬官倒不好再說聽說那嫡子也和乃父一般聲名狼藉,入了太學恐怕是走了什么狗屎運,但除了捐款為母砸誥命一事,倒也無什么劣跡。只一笑“但靖國公本人只能說是少有的福氣之人了,如今連相爺也打聽他,是有什么好差使呢只恐這人荒疏放縱,倒誤了差使了。小的倒覺得不若推薦幾個宗室子,他們也感激相爺。
歐陽慎呵呵一笑“你還年輕可不知道,這福氣運氣,可比才學勤勉不知要重要多少呢。靖國公這福氣,顯然是妻賢子孝啊。”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心知這恐怕卻是皇上想要用靖國公的兒子了,又嫌這靖國公太不成樣子,怕壞事了。
他慢悠悠道“就北郊齋宮,年久失修了,我看就讓靖國公領了這差使吧,擬個折子來。”
皇上都說了,齋宮事關宗廟祭天大事,須得誠敬謹慎之人主持修繕,那自然是要住到北郊去,督促主持,一入齋宮,那就得禁絕酒色,清心寡欲,靜心齋戒,不食葷辛。至于修繕嘛,也不太急,慢慢修著去,國庫緊張,土木石材這就未必一時能到位,勞役如今都要緊著修城墻,那齋宮修個三年五年也很正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