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仿佛全然不知自己舉報一事。賀知秋便又問道“前日你說的令兄沒收了你的書想來正是這次與我同一科中了進士的同年許孤了。
許莼連連擺手“非也,賀大哥切莫認錯了人,卻是我另外一位我十分尊敬的大哥,他平日教導我頗為嚴厲,您只管放心,他性情高潔,秉性嚴毅,平日最是眼里不揉沙子的,那書他拿走了,定是毀了,絕不會流出外邊,賀大哥只管放一百個心吧。
賀知秋
他想了下又問今日在義學看到學生們用的書盒,十分精心,里頭的課本也裝幀精美,字跡清晰,紙張極優,聽說都是許兄弟命人印的,愚兄也有一本詩集,想著有空付印,一應費用,我自支出。”
許莼欣然道“只管交給小弟好了,保管替您用最好的紙張,最好的墨。”
賀知秋道今日看到那雛鳳堂的堂號,字寫得甚好。
許莼笑了“正是我那大哥替我印書堂起的堂號,親自題的字,我也覺得極好,這才印在書上,賀大哥果然銳眼如炬,我那大哥當時看了賀大哥寫的書,第一眼也
是說字極好呢。
他原本想說若是有緣可介紹認識,但又想起九哥說的不喜見人,只好忍著炫耀的心,強自按捺下去,只想著如何解釋周全過去,讓這賀狀元不要總懷疑自己藏著他那幾本書做把柄。
許莼只能描補道“不過我那位大哥不愛張揚,還請賀大哥不必宣揚。”
賀知秋心中卻洞明透徹,知道這許世子的嚴厲大哥,恐怕就是那九五至尊,可不是嫉惡如仇,眼里不揉沙子嗎自己當時若是應對失當,如今恐怕已身首異處,尸首都涼了。
一時他心中五味雜陳,一則奇怪這許世子似乎不知道自己這位大哥尊貴如此,二則又納悶皇上為何不說與許世子這事,卻又在背后周全衛護。
心中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仍是和許莼又說了幾句閑話,這才兩人又回了樓上,眾人見他們聯袂而回,只取笑著要罰酒。
許莼卻只心中煩惱,看這賀知秋對自己態度如此,只怕是覺得自己拿了他的短,也不知如何化解,要不還是硬著頭皮問問九哥吧,萬一那書還在呢,說不定拿的回來。九哥待自己如此有求必應
而沒想到范牧村卻也來與他敬酒,他吃了一驚,慌忙站起來飲了,范牧村微笑著道“前日初會,只覺得世子風姿煥然,如彩鳳似麒麟,未及深談,十分可惜,今日難得又有機會,卻又被狀元郎捷足先登了,也不知找你說什么,倒教我等了好久才能尋機與你喝這杯酒。
許莼靦腆道“探花郎過譽了。”卻只字不提賀知秋和他說什么,只是笑著飲酒。
范牧村越發心驚,自己離京數年,回來只聽說這許世子豪擲十萬兩捐銀給工部,給母親換了誥命,又請客過于奢侈被李梅崖呵斥,人極紈绔荒唐,揮金如土。
他原只以為謝翡結交他,是看上了他財勢,如今看來,卻似非如此。只看這兩次見面,這位許世子并非傖俗輕佻,膚淺蠢笨之人。捐款之時,他并不與張文貞競銀之多少,反而只選了更實際的捐物印書,眼界心胸顯然不俗,說話也圓滑通透,明明少年意氣,卻絕不與人交惡,難怪這里人人和他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