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兩人又去山里打獵,謝翊看跟著許莼的春溪只是負弓按劍騎馬隨行,但若有獵物走脫,他便抬箭補射之,百發百中,心下明白,這春溪臂力驚人,武藝也必是經過名家教訓的。
這般身手的忠仆留在許莼身邊自然是貼身護衛,再加上昨日問話秋湖,世子身邊衣食都管得極嚴謹,進出有數,外邊的東西一律不讓世子用。而盛夫人態度更明顯,不僅私縱世子在外置辦房產,私下安排家人護衛在竹枝坊保護。又同時替兒子瞞著家里長輩,這明顯是覺得府里也未必安全,因此縱容兒子外宿。
如此看來,盛家雖遠在閩州,對這個世子外孫仍然十分著緊,防著他人暗算,對許家也未必是全然放心。
難怪許家太夫人這許多年,也不過是只給他們二房父子名聲上做些手段,不堪一擊。自己誤打誤撞給盛夫人頒的誥命、以及瓊林宴上給靖國公夫妻嘉勉瞬間便扭轉了局面。誰還會提那貪花好色的名聲要知道這京城高門權貴,哪家不是妻妾滿門,靖國公既無劣跡,風流名聲無礙。
但這般說來,太夫人毒殺許孤生母,就完全說不通了,要殺早就殺了,如何留到今天如今許孤羽翼已硬,無法掌控,殺了反而讓許孤銜恨,嫁禍更是不堪一擊,太過拙劣。
能夠耐心用二十年時間來布局爵位的人,豈會如此迫不及待
若要給長房謀爵位謝翊看著許莼騎著馬奔向射中的野雞歡呼著。
一開始就將庶子認到二房,打的主意定然是二房若無子,庶長子便可承爵,但盛夫人出身大家族,自然保住了孩子,不僅生下嫡子,二房的庶子庶女還不少,盛夫人功不可沒。許安林風流又如同種馬一般,四處播種,從二房承爵此路不通,但許孤讀書十分優秀,因此又開始打過繼回長房做嗣子的主意。
若他是太夫人,許抓考上進士,過繼給長房,利用長房白氏的仕宦資源,謀一個六部差使或翰林院,都極輕松。再給許孤討一門貴親,有嫡母和妻家幫扶,如此才能確保爵位回到長房。
然而,許孤堅持外放,帶生母離開,就讓這一關鍵被干擾了。不留京,不奉養嫡母,結不了貴親,如何能謀到爵位更何況二房如今被自己誤打誤撞幫扶了起來,靖國公當了皇差,夫人有了誥命,許莼入了太學。
所以,許孤生母應當也要勸許孤留在京城。但顯然許燕已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愿意。
太夫人若想要許孤留下,應當是勸說許孤生母以死相勸,才能逼著許孤留京,這應該才是最穩妥的打算才是。
許孤生母卻喝下了毒藥,手里拿著被栽贓的世子帕子。
許孤如果看到是許莼害死生母,便大怒回到靖國公府質問,之后在靖國公府太夫人的勸說下,忍了下來,許莼百口莫辯,長房二房必然決裂,許孤之后只能依仗長房,并且因為生母已逝,會留京為官,然后全力報復二房。這是另外一個思路,雖然依然顯得拙劣,且對許孤的性格,顯然把握不準。但,這是長房得利。
因此這一樁案,恐怕是太夫人先起意,長房中間插手,許孤偏又沒有按著他們的路走,報了官,才變成了如今這場面。
謝翊想到此處,心下有了些想法,轉身找了五福過來交代了幾句,五福便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