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翡看他還是之前那懵懂天真樣,心內仍是有些不解,雖則看著他豐神秀異,喜他有些靈氣結交于他。但之前打聽過,確實一貫都斗雞走狗、挾彈擊瓦,流連于風月戲院,沉溺粉黛金釵之娛,卻如今仿佛忽然洗心革面,在京城里忽然鶴立雞群了,如今竟連父王都讓他問問,他妹子也快要及笄了,
讓他物色一二人才,除了今科舉子以外,尤其點名也可看看這靖國公世子,是否可有意。
他更是不解為何三鼎甲都如此親近于他,他在皇家,凡事多思利益關系多了,自然不信三鼎甲結交他是為了才學或者銀錢,心中雖疑惑,口內只問道“沈先生說數日不見你功課交去,前日還說找機會問問你。
許莼
賀知秋笑道“說是正鬧暑熱呢,我們也是聽說他身上不爽利,恰好今日休沐,才來看看他,順便看看書稿。說起來小王爺不是聽說又接了光祿寺的差使我聽說極忙了。”
謝翡面上微微一笑“陛下皇恩隆重,讓我領著光祿寺這邊的差使,今日正務少暇,難得有機會來與諸位看看這滿紙錦繡,字字珠璣。
許莼聽到他說到陛下,眼睛就已不由自主看了過去,謝翡看他關心,心內越發有些勝意,要知道宗室子弟,如今屢得重用的,竟也就他一個。張文貞道“我前日才和見微說,陛下好務實肯干之人,譬如非羽這般龍蟠鳳逸之士,果然又負重任,恭喜恭喜。
謝翡道“是了,前日聽說陛下幸了翰林院,想來列位都得見天顏了。”
張文貞酸道
“陛下幸翰林院,見狀元不在,只夸贊狀元最近辦案實心,特特命傳了來伴駕,后來探花郎又侍君對弈,只有我不過在下邊看看罷了。
范牧村和賀知秋都被張文貞這酸溜溜的語氣給惹笑了,范牧村道“我怎么記得你那首賦陛下指
了第一,還賞了好些東西,如今倒還在這里饒舌。
張文貞嘆道“陛下不好這等詩賦文章,一心只經世務實,我卻是自幼只學這些,雖考中了,卻又在翰林侍詔,清望是清望了,卻仍是學不到什么,如今我倒羨慕見微兄,能去大理寺。如今想來,倒不如去六部,或者謀一任外放,做些實務出來。
謝翡點頭嘆息道“陛下務實,這句話確然沒錯的。每次陛下見我,多問政事,前日也是在歲羽殿招我侍棋,下棋之時多問京城百姓風物,或問太學細務,確實從未見他耽于詩畫。
許莼忍不住問道歲羽殿,是皇上起居之處嗎
謝翡道“嗯,是皇上日常看書的地方,歲羽為翔,鳳凰于飛,朔翔其羽。正暗合陛下之尊諱了。”
許莼這才明白九哥給自己題字歲羽堂主印章之意,原本還想著說不定猜錯,如今看來確鑿無疑了。
范牧村道“歲羽殿還是陛下親自題的橫幅,陛下其實書畫上還是頗有些造詣的,詩書其實也極好,只是從前他說,為帝王者,沉溺于這些,并非好事,且因為上有所好,下必有迎,他若好書畫喜詩文,則朝堂之中,必以此取卿相。然則治國并非靠這些,匡時濟世,立國安邦,富民強邊,還需擅實務經濟人才,經綸文武,出入將相,因此才立意棄了那些罷了。